福嬷嬷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欣赏。满意道:“久闻姑娘芳彩,奴婢久伴太后,一直不得见。今日所见,果然不同凡响,想来太后一定会喜欢你。”
博果尔没有答话。
太后果然是和云夫人在一起,她们两个,在一处凉亭之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福嬷嬷这是领着她和琳公主一块儿,在百步之外等着。
琳公主跳脱的很,不过一会儿便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息,问福嬷嬷道:“嬷嬷,母后和云夫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说完?我都在这里喝了一肚子茶了。”
福嬷嬷不动声色的往博果尔方向一望道:“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太后与夫人,一向关系要好,想必是难得相见,便说了会儿体己话,奴婢这就去问问?”
自她们三个来到这里,博果尔便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只专心的看锦鲤争食,完全一副将自己排除在外的模样。我不想说话,想说话,也别来找我!
琳公主在博果尔这儿受了冷待,也不愿意和她呆在一块儿,便叫住福嬷嬷:“嬷嬷。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吧。和一个无趣的木头人呆在一起,这正是世间最难熬的事情了······”
福嬷嬷的惊讶的抬头,又带着抱歉眼神的看了博果尔一眼,欲为琳公主的话语道歉。
无趣之人,她本就是无趣之人,也不怕人说。
她转身,笑着道:“公主殿下,这是真性情,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小孩子说错了话,嬷嬷不必放在心上。”
福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琳公主见了,这是骄傲道:“本公主和你差不多大,你这是在拐着弯说自己是小孩子嘛?她不过是一介北蛮人的商人而已,不敢欺负你的,嬷嬷你不必怕她!”
博果尔摇摇头,看着琳公主远去的背影,阻止了福嬷嬷还要再帮琳公主说话的行动。
只是福嬷嬷的一直坚持,她最后不得不受着。
福嬷嬷道:“公主殿下,这些年,是被皇上和太后宠坏了,有些骄纵,还望姑娘不要见怪!奴婢在这里,谢过姑娘的大量。奴婢这就去为你通传。”
从福嬷嬷的身影,看到琳公主身影,再到凉亭中,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她最后只能苦笑的摇摇头。地位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个人的命运,就在这么不经意之间,被安排了。
她将最后一块大馒头,扔进了池塘,就这么看着一群群的锦鲤争先恐后的夺食。锦鲤总归是温顺的鱼,即便是只有一块馒头,也争不出血腥味儿来,可是博果尔呢?她是那种甘顺鱼别人安排的人吗?
······
“阿桪,我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在天和琳儿的婚事。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太后是想·····”
“阿桪,我们都是多年的交情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尽快将他们的婚事定下,你看怎样?”
“太后·····,现在家国危难,将婚事提前,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在天现在,恐怕也没有那个心思·····”
“琳儿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但是这孩子的心,是好的,阿桪,你是不是觉得,琳儿她配不上你家云在天?”
“不敢!是在天配不上公主殿下······”
“阿桪!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子!”
“不是······”
······
琳公主过去,不过片刻,云夫人便离开了。福嬷嬷跟在她的身后。云夫人想要离开,就必须经过她的跟前。琳公主还在远远的看着。
作为一个寄人篱下的人,见到当家主母了,保持应有的恭敬,这是必须的。
云夫人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忽而又绕了回来,站在博果尔身前道:“博姑娘?这些日子在云府住的还习惯吗?若是有什么需求,或者下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经过刚才的话,她在想云夫人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她的眼神,又像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博果尔只能恭敬的表示一切都好,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福嬷嬷,是个很细心的人,太后则是个很有威严的女子。即便是已经为一国太后,若是无人说,走在大街上,兴许还有人会以为是哪家的闺秀。
博果尔已经给太后请安,太后没发话,她便不敢抬头。她能感受到头顶那一道锐利的眼光,像是刀子,想要挖出个究竟。
刚才听福嬷嬷说,母后会喜欢博果尔,琳公主是不信的,到现在,她也还是不信。可是母后叫她去找博果尔,应该不是为了看她躬着身子行礼的。t
她从未见过母后如此复杂的神情,有些探究,有些惊异,有些镇定之外的紧张,甚至还有一些杀气。
琳公主小声道:“母,母后?您不是要见博果尔吗?现在她来了,您怎么······”即便是琳公主,她都想说,您怎么不让她起来?
太后却吩咐道:“福嬷嬷,你先带着公主下去,哀家,和这位‘博姑娘’颇有眼缘,有些话哀家想和她单独说说。”
福嬷嬷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的拉着琳公主下去了。
琳公主则是有些不放心,她不是不放心博果尔,而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母后。虽然博果尔是母后的功臣,可是刚才母后看她的眼神,是真的让琳公主有些害怕,她从未见过幕后的那种神情,赤裸裸的,没有掩饰的杀意。
虽然她是不喜博果尔,可是她也了解,母后是者那样的一个人,她是真的怕,母后一个生气,就将博果尔杀了,那时候,她该如何交代?
“母后?儿臣想留在这里,多陪您一会儿,儿臣都许久没有陪你好好说说话了。”
太后拉着琳公主的手道:“母后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福嬷嬷的灶上,还温着你喜欢的鸡汤,去,让福嬷嬷和你一起,去喝了再过来。”
琳公主撒娇不成,便只能跟着福嬷嬷一起离开。
博果尔却还是在静静地躬着身子。
“你可知罪?”太后说道。不知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