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生话不多,几句话引起台下呼喊,便退了下去。接下里就是好戏开场了。
元娘往博果尔这儿走过来道:“公子好雅兴,需不需要奴婢叫人来伺候?”
博果尔笑道:“元娘在楼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放低自己。”
元娘道:“公子是楼主好友,奴婢对您尊敬一些,也是应当。”
博果尔微笑一声,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亲近的人,可以叫她果果,果尔。和元璃吵闹间,还能听见他叫公子,果大公子之类的称呼。这些,都是昵称代表着亲近。
元娘不一样,她的话语中,除了尊敬,更多的是疏远,一个疏字,很能说明问题。
她在回元楼的待遇太好,太不正常,又没有做出什么实事,回元楼的人,以元娘为首,心中必定不满了。
博果尔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一个问题,之后又询问了许多关于回元楼和元璃的事情。元娘也一一为她解答。
整个一天,她都是在楼上雅间度过。台上在表演些什么,她一点都不感兴趣,事情有很多,三个月时间却是固定的,必须得有所行动。
元璃很早便回来了,没有见到博果尔,便来了雅间寻找,正看到博果尔对着戏台子入神的场景。
元璃道:“怎么样?我排出来的故事如何?”博果尔不意元璃会突然出现。也不想让他知道,刚才,她只是发呆,想事情,根本没有仔细去看,便随意应付了一句“挺好的,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元璃脸色一变,却不说话。博果尔往元璃来处看去,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冷元琰说道:“极尽奢华,不愧是销金窟,你这是在向世人宣布,你元璃有的是钱?快来宰我?”
元璃不满道:“爷有银子,这是事实,总好过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暗地里,对人家下狠手,实在太狠了!”
冷元琰还不在乎道:“江湖救急,尤情有可原,又没说不还。”
元璃冷哼一声:“麻烦您替我向那人传话一声,‘不问自取,是为贼啊!’你见过贼偷了东西还会还的?”
冷元琰不动声色,往旁边椅子一坐,元璃在桌上刚放下的茶杯应声而碎。
惊的元璃跳起。“冷元琰!你,你什么意思?我……”究竟是我什么,却被冷元琰一个眼神给憋回去了。
元璃只得无奈而又消沉道:“这杯子很贵的,我现在还欠着朝廷五千万两,也许明天,我就连咸菜都吃不起……”
冷元琰冷道:“你能有今天,还不都是自找的?没事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干什么?修皇宫是必然!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吗?还不是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个时候,谁若是站了出来,固然可以得到皇帝赏识,一不小心,可能赔尽整个身家,这是在火中取栗,并不可取!”
元璃本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是被冷元琰这么一说,好像整件事情,做的罪错的就是他。他心中立马便有了意见。
“即便是火中取栗,你若是不插手,不横生枝节,我也照样能取出来!若不是你,你,我能出现这么大窟窿?”
冷元琰冷静下来,心知元璃说的没有错,可是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大计!他的做法也没有错。
冷元琰道:“你尽力而为,若是实在不行,就关了你的回元楼,北上!想必皇帝也不敢拿你怎么办!”
博果尔实在听不下去了,提醒道:“我要不要先离开?”
他们两兄弟这话说的也太大胆了,还当着她的面呢?卷铺盖离开?这件事她也想过,只不过,都没有争取一把,就这么离开,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元璃道:“你是我回元楼的人,要离开去哪儿?我们这不是来和你一起商量对策来的?”
冷元琰一把抓住元璃道:“回元楼?你什么语气?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元璃道:“回元楼本来就是我的,是我的心血!我怎么样?回元楼又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博果尔见他们这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忙劝说道:“我以前听说过‘停尸不顾,束甲相争’的故事。你们这样,是不是和这个故事,有相似之处?”
元璃欲冷元琰闻言,皆是一楞,随即各自放开了手。
博果尔转眼,不再去看他们。
这个故事,博果尔何止是听说,是一直都压在心底的一个故事。
故事说的是,一个国王死后,他们的儿子们,都一门心思在争夺王位上,到最后,国王的尸体都腐烂了,生虫了,才被宫人们发现。
这就是故事的大致内容。元璃和冷元琰,都不是普通人,博果尔不相信,他们不知道这个典故。而且,他也是有意为之。
元璃和冷元琰,是两兄弟,这一层窗户纸,虽然也没有捅破。看的出来,二人都没有再对她隐瞒的意思。
既然他们都能坦诚相待,她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他们都是有能耐之人,‘束甲相争’的事情,迟早都要面对,博果尔就是选择了,让他们早些看清自己的内心。
良久,二人的整理了仪容。元璃才道:“不久之前,你的意思,还和他一样,走投无路的时候,用跑的,现在,你就想到办法了吗?”
为了让他们两个放心,博果尔道:“有些头绪,还未成型,不过我相信我们三个,一定会找到完美转圜的办法!”
元璃一屁股坐在旁边道:“反正我们最后的的退路已经有了,你们聪明,脑子好用,办法你们想就是了,我听着!”
冷元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几欲上前,再给元璃点苦头吃吃。
博果尔转眼道:“冷大哥?你在京城的时间久,我有几个问题,想向冷大哥请教?”
元璃连忙竖着耳朵听,大抵这个时候,博果尔是有头绪的,所问的也都和正事有关,他不敢掉以轻心。
冷元琰无视元璃,端起茶杯,回到道:“你说!”
博果尔道:“京城最富有的是哪一群人?”
冷元琰道:“达官显贵和底下那一群人。二者盘根错节,密不可分,互相依靠,又互相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