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伯父对我们三人的态度,却有着全然不同的表现,我离家日久,本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借着微醺的酒意,我听到了堂伯父和伯母的谈话。”
“原来我伯母,听说我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些小钱,却见到我和那贫着一样,都提了普通的‘糖糕’作为贺礼,误认为我们是看不起他们。我的酒意,就在那时,登的一下,便醒了,转身,便瞧见,身边有一人,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是那身着‘百家衣’之人。”
“莫名其妙的人,我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人,竟然有些好笑。我也有些好笑。明明是真正的好东西,却没有人识货。而只为了一时之机,鼓捣出来的东西,却受到了人的追捧,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是不是人世间所有人都一样?都是看人下菜碟?你穿着贫寒,我便可以认定,你的东西,一定是不好的?他富有,那么他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因为那几文钱,而变的一文不值?”
说道深处,那富商有些伤感。似不欲再接着说下去。博果尔一看四周,众人似乎都在想富商语中,那意犹未尽之意,就连元娘也傻傻的没有回神,旁边的侍从,都在看着她的决定呢?
“好!说的好!这位爷的‘特长’通过这一个小小的故事,表现的淋漓尽致!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反正本公子,是觉得甚好,就为了这一个故事,今日当浮一大白!”博果尔鼓掌捧场道。
那富商,显然也还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他叫好,微一拱手,就当是与博果尔打过招呼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也有不少人稀稀拉拉的跟着博果尔附和。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在等着看元娘怎么说。
在博果尔眼中,且不说富商的‘特长’,倒是是不是特,或者长。但是这个故事,却一定是个好故事。
经商人的历程,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商人的思想,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在一定得程度上,有他的道理,好像‘奸’这个字,在成为商人的那一刻,便已经伴随着每一个商人了。
就像那位富商,站在台上,说自己的故事同时,也将自己的招牌‘卢氏’两个字,亮了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许会有人,不知道‘卢氏糖糕’是什么,却一定会有人将‘卢氏’两个字记在心中。这也可以说,是刚才那富商的另外一种‘奸’。
商人以利为先,即便是元娘这一次,不会让他进去,他也不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也得到了另外一个目标,将‘卢氏’这块招牌,赤裸裸的展现在京城百姓面前。可以想象,他的‘卢氏’商铺,会让在场的不少达官贵人,名流雅士知道,何愁财源不滚滚来?
在一片喧嚣声中,元娘还是从木盘之中,拿出了一小块木牌,双手递给那富商,并恭敬的请了他进去。
这下台下更是热闹了,不少人嚷嚷道:“我有游学的经历,想与众人分享,不知可否?”
元娘笑道:“当然可以!”
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随即便又有人附和道:“我在乐曲之道上,颇有些见解,想要为诸位,道道一二。”
也有人道:“我的地里的蔬菜,长的可好了,我要告诉你们这个秘籍!”
······
凡此种种,多不胜数,博果尔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更觉得脑袋有些大。
元娘道:“京城父老的热情,我们已经领教过了。此刻在街道,众位的表现,多有不便,我们东家,已经包下了整个‘旌阳楼’为大家提供暂时歇脚之处,请各位先去歇息。待会儿,我们会委派专门的人员,为大家主持今日的‘特长’展示!”
还没进回元楼,就先包下旌阳楼这种大的手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博果尔转头一看,果见回元楼不远处,左右旌阳楼。只是此楼非彼楼。旌阳楼的名声,她也曾听风珏无意间说过。
旌阳楼在她眼中的印象,一个字,就是贵。听说在楼中,随便吃一顿饭,没个几百两银子,是无法上台面的。即便是不吃饭,只喝个茶,低档的也好好几两,更别提什么有名的四大仙茶了。本她还有兴趣去逛逛,可是一听道那价格,她只能生生止住脚步。无他,荷包不允许啊!
有此可见,一听回元楼竟然包了旌阳楼,众人的吃惊,是用大海的宽阔来衡量的。
当然,也有人不放心道:“嬷嬷,这回元楼中,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弄这么大手笔,还这么神秘?”
元娘却只笑不答,留下一地人的好奇。
博果尔也本欲去旌阳楼坐坐,无奈喝了酒,又吹了风,实在是不想待会儿在旌阳楼睡着了。此刻她便是有再大的好奇,也没有了心思去赏。既是元璃的楼,任何时候应该也不迟。
博果尔再抬头时,周围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她也欲走,却不是去旌阳楼,而是回······。
云府,那不是她待的地方了,转了身,她却发现,好像是没地方可去了。掂量了腰间荷包,索性还有些声响。想着住个客栈,总是应该够的。休息后,再将小不点接出来。然后,然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公子留步!”
有人叫住了她,她转身,是元娘。
元娘道:“公子路过,难道不进来坐一坐吗?”
博果尔左张右望,上探下看。没错,这里是京城的销金窟,回元楼的三个大字还是金光闪闪。左右也没有人,元娘口中所说的公子,就是她了。而元娘说的是‘进来坐一坐’可不是‘进去坐一坐’,足可见,元娘是在问她,为什么不进回元楼坐一坐。
她此时,只想着离开,找个安乐窝,好好睡上一觉,安安稳稳的,哪管它什么楼什么楼的,于是话语中带了几分恣意,有些抱怨,也有些不解道:“你,让我进去?进回元楼?你们东家,不是规矩多吗?还要那啥,要有特长?你既然说来,那我也说一句。你们这规矩,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