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都是大明的根基,我问你,如果那些人一夜之间,全都死去,朝廷是高兴?还是伤心?”无常问道。
这个问题,云在天没法回答。不可否认,若是现在镜湖边的江湖人士,若是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朝廷那些大员,必然弹冠相庆。这其中的得失,谁都知道,却没有人去提起。
“即便他们罪大恶极,可其中也有良善之辈,不应该受到和恶人一样的结果。”云在天道。
“没错,那些江湖中人之中,的确也有良善之辈,可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在与朝廷为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还有,即便是,我如今与你站在一起,在你的心中,只要一有机会,恐怕,你第一个不愿意放过的就是我。”无常道。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没有打算放过你,即便是我们现在有合作,同样也不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不会混淆这个事实。”云在天的心思被无常猜中,也不躲避,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坦诚,我可以将你说的理解为与我合作,你的诚意吗?”无常道。
云在天波澜不惊的抿了一口香茗道:“要怎么想,是你的事儿,我无权过问。”
“你不反对,也就是说你同意了。既然你愿意做出退步,我自然也是源于成全你,我可以不斩尽杀绝,也可以提前告诉他们,我要他们打头阵的事,你信不信,当我放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不但不会退缩,反而还会坚定留在这里的心思。”无常道。
云在天不得不承认,无常的话,很有道理。一个虚无的宝藏消息,都可以让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州。当无常放出确定的消息,里面的确有宝藏的时候,他们更加不会放弃。
哪怕为了这个所谓的宝藏而丢了自己的小命。
“你我都不能阻止他们心中的贪念,机会已经洒了出去,我们所能做的,无非便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该做的,我都已经尽力为他们做了,最后怎么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至于结果,他们也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云在天淡淡的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极为平静,完全不像是整日将大明安危,黎明百姓放在嘴边的人。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遣人将消息放出去,明日子时,便是我们屠杀俺两个怪物之时,一天一夜的时间,应该够他们坚定自己的心思,打退堂鼓或向前冲,就看他们自己选了。”无常开心道。
来这里之前,他并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说服云在天与冷元琰二人,只是没想到,今天来的只有云在天一人,他这便是等于成功了一半,如今另一半也成功了,如何能叫他不开心?
云在天离去后,无常便唤来手下人,如此这般一番吩咐,至于是如何吩咐,云在天却不知道了。
当天傍晚,云在天一人坐在小河边时,风珏便将镜湖边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大哥,那些江湖人,果真与无常猜想的一样,他们宁愿用自己的生命赌上这一把,也不愿意离去。”风珏可惜道。
“人都有自己的抉择,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因该不会后悔。阿珏,若是你也是那些人之中当一员,你会怎么选择?”云在天问道。
风珏发现云在天的兴致不是很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若我是那些江湖中人,以前我肯定会选择留下来,可是现在,我有了牵挂,我会选择离开,什么宝藏,都不及小嘴巴重要。”
风珏说着说着,脑中浮现他与小嘴巴在迷阵中待的时候,与在一起的时光,觉得,虽然在那里面不太自由,可是世上再也没有比那时候更开心的事了。
云在天见风珏一说到小嘴巴的时候,眼角,眉眼带的微笑,不由心中有些苦涩。风珏与小嘴巴都能幸福快乐,果果她,现在又在哪儿呢?
“大哥,大哥?”风珏见云在天竟然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走神,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阿珏你先去陪陪小嘴巴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云在天道。他想一个人静静的想想博果尔,这种时间,是多么难得。
“大哥,小嘴巴有人陪的,八蓁正在陪着她呢?我来,就是想陪陪大哥你的。”风珏一身喜气道。
风珏这是一身喜气了,相比之下,云在天却是愁云惨淡。
“大哥,你是在为果果姐的事而担心吗?我听路路通前辈说了,他说果果姐‘福星高照,天庭宽阔,是大富大贵的长寿’之相,他可以确定果果姐没事,只是不知道现在哪儿而已。”风珏道。
“真的?路路通前辈真的这么说?阿珏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回去问问路路通前辈。”一听风珏转述路路通的话,云在天顿时兴奋起来。
路路通是博果尔的师傅,他对博果尔的关心,也许并不比自己弱上多少,他说果果没事,那果果肯定是没事,只是他心中还是带着一丝忧虑,他想亲耳听到路路通说,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才可以彻底的放下来。
“哎,大哥,你等等我。”云在天拔腿就跑,风珏只能在后面追。大哥都跑了,他一个人还呆在哪儿做什么,吹风啊!
······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无常所说的斩杀镜湖怪物的时间。
今天的镜湖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像一面镜子,只是今晚天空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没有月光洒大地的景象,镜湖也更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
今天的镜湖和昨天又不一样。
今天的镜湖很安静,能听到风声,也能听到千百人的呼吸声,独独没有喧闹声。
那些江湖中人,或站或立,或紧张或前装镇定,十八般武器杨杨备齐。
有人欲抢头功,打头阵,站在离水面最近的地方;也有人选择保守,在中间就好,不抢也不落后,恰恰能分得一杯羹;也有人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总之,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