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苏沫尔才彻底停下来,两兄妹对视一眼,苏泊尔道:“可信之人,只有十三殿下的一百亲卫军,皆由我亲自管理。可用之人,倒是不少!不知殿下要做什么?”碰上果尔的目光,苏泊尔有迅速的的低头道:“请殿下明示,属下也好得知,排查,筛选一些可用之人出来。”
果尔思考道:“一百人够了,我要最近的所有消息,越详细越好。也让他们都准备着,随时,都可能发生一场意想不到的事情。”果尔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十三之事。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复杂。谁都有嫌疑,最大的那个嫌疑人——根据苏泊尔提供的消息,矛头直接指向大源!
秦帝会在射雕大会的最后一天出席,为获得荣誉的射雕手献上他们应得的奖励。
果尔在外面闲逛,她不喜欢左右都被人跟着,也不想让人知道真实身份,也就一个人出现在草原之上。
烈烈的云旗,洁白的蒙古包,还有那甘甜的美酒,无一不让人心醉。
今年的雪早已经下过,老人们说的不错,今年的确是个暖冬,所以那仅有的雪,也就化了。露出底下青黄的草芽,青色与黄色交织在一起,平白的倒让整个草原多了几分颓败之色。
一箭破空而来,先飞的水鸟,还未来的及向天打个招呼,便身陨。
“大会已经开始了,他们都不太信任我,这个时候,还让我抱佛脚,你说能管用吗?”元璃手持弓箭,骂骂咧咧的抱怨而来。
他今日一身箭装,看起来神采奕奕,风流飞扬,只看他那得意的模样,便知他所说的‘不信任’‘抱佛脚’都只不过是借口,至于目的,他不说,果尔也不去猜。
元璃道:“你和云在天……你们吵架了?”
天边的云会被风吹在一起,也同样会被风吹散。云聚云散,不过是自然法则,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聚在一起,又为何分开,难道要去问看不见摸不着的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应该很忙,没有来找我。而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随便吧!”果尔道。
十三是果尔唯一的亲弟弟,现在他又遭逢此难,元璃知果尔的心中一定会非常难受,而这件事情,又与酒得有一定的关系,两个都是她所在意的人。
这就好比,果尔如果杀了元琼,问元璃该怎么办,他自认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又做不到去报仇。
元璃道:“十三皇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吗?需不需要帮忙?不要拒绝我!”
果尔马上闭嘴,随即又一笑:“你也变的老奸巨猾了,都学会在我开口之前就做好防御。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不过,我现在,还用不着你。”
“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如果换一个人,是不是就会得到不同的答案?”元璃直楞楞的望着远处,说着让果尔摸不着头脑的话。“不管怎样,如果你有需要,就来找我!”
元璃莫名其妙的摔下一句话,气冲冲的就走了。果尔剩下的话,还未出口,就已经无疾而终。她本来还想着真有事情,需要他配合,现在,自己来吧!
一回头有陡然吓一跳“你怎么来了?”
为了恢复功力,她是将所有能挤出来的时间都放在练功上面,不说独步天下,独步武林什么的。但,至少,如果有人悄悄接近,她能觉察出来。
而刚才,她没有丝毫的察觉,在天就已经接近。可见,在天的功夫,又上一层楼,果尔一边在心底为他开心。一边又不想让自己与之距离隔开太远,看来还得多加一餐饭。
“元璃方才,是见到你才走的?”她回头了,又转过来,猜测,以元璃的视觉与方位,应该能见到在天出现。
云在天说道:“商王殿下,您是在怨外臣,赶走了璃公子?”
在天这话,可谓是疏远至极。果尔极为开心,心中有隐隐的甜蜜。
想来这许久,她与元璃之间的过往与关系,在天也知道。只因为他们之间,隔的又太远,有些事情,他又无法得知全部实情,心中不免有些,什么……
果尔贴上去道:“你在生气?吃醋?那日也是看见了元璃,才不理我的?”
在天不做回答,只是目光不知飘忽到哪儿去。
果尔心道有戏,又哄道:“我们之间,一清二楚,清清白白,定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云在天像是不满意,又躲着果尔的目光道:“商王殿下喜欢谁,在意谁,又与谁有过往,外臣不敢置喙。”
果尔跑到他面前,云在天的目光太高,一丝余光都未曾分给她。果尔索性在他面前跳了又跳,不论他的目光是往左往右,或者又往上,眼前无处不是她的影子。
果尔的最后一跳,攀了在天的脖子,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而她自己,则是转身,走至一块小石头上,正正经经的站着,面对云在天道:
“首先,我要和你解释,身份,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其次,即便是我的身份再显赫,你以后也不许再称我商王殿下,这样太生疏。最后,在天!我很开心!我很开心,你会为了我,而露出生气的神情。我喜欢你生气。为此,我也愿意不再去追究,长久以来,你与琳公主之间的事情。此后,凡是与她有关的,你都可以自己做主,也不用告诉我,我相信你。”
在天危险的看着果尔,急忙上前一步扶着她从那不足一尺高的‘大石头’上跳下来。
果尔道:“摔不死人。”
在天的眼睛,像是九天银河皆装进其中,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他一把牵着她的手,紧紧握在手掌心。感受她手掌处,多了的几个紧实的茧子。这双手不像一般大家闺秀的柔若无骨,也不是田里老农的的沟壑沧桑。
她有些粗糙,握在手中能感受到。她非常有力,也不是外表所见的弱不禁风。放在心口,便是最安心处。
在天送果尔回*,亲眼看着她进去之后,才离开。
风珏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二人快步离开,回到属于大明的地盘。一掀大帐,刘三已经冷着脸端坐其中。
甥舅两个一见面,多年的相处,从对方眼神之中,就已经知道要说的是什么。
在这二人之间,风珏不敢有丝毫动摇,忙说道:“我,我答应了小嘴巴,要给她带些秦国才有的风干肉回去,这就去换!”
谁都看得出来,风珏就是找个理由,离开这是非之地。余下二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空气仿佛忽然凝滞,一层冰从中间开始蔓延。在天丝毫不退,迎难而上,周身似有火在燃烧。
那层薄薄的冰,又忽然融化。刘三热的大汗淋漓,粗气大喘。忽然帘外一阵寒风刮来。刘三的脸微微扯起,就像是一块石片,有人从中间,重重的砸了一锤子,石片碎成数块,又一块一块的殿下垃圾。
刘三一泄气,无力的盯着在天,缓缓踱步道:“你赢了,舅舅老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在天心中五味杂陈,舅舅年纪,与逍遥子他们相仿,看起来,总比他们年轻了不少岁数,一头靓丽的黑发,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北地风寒,竟也吹白了他的发。
在天于心不忍,也知舅舅脾气。方才二人隔空对击,他最终胜出,舅舅恐生了迟暮之感,又败在心心念念的外甥手中。
在刘三看来,他一定是不孝。他也只得隔了门帘,深深的为舅舅鞠一恭。
……
与在天前嫌冰释,是果尔如今最开心的事情不论过去多久。他们都能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无论隔着多远,也要坚定的相信,在天地中的某一个角落,还会有那么一个灵魂契合的人。
苏氏两兄妹正等着她,见他们模样,想是知道了什么,果尔立即道:“有什么消息?”
将兄妹对视一眼,苏沫尔说道:“哥,还是你来吧!”
果尔接过苏沫尔奉上的茶,说道:“如果事情很严重,就让我喝了这口茶!”
一碗茶尽,碗底的茶叶也被她咬在口中,慢慢咀嚼。苏泊尔说道:
“十三殿下的事情有了新的消息。可疑之人,一共五位,其中四位,基本可以确定,一胖一廋,一男一女,其中胖廋,皆为男子,只余剩下一位,不知其高矮胖瘦,是男是女。”
茶叶的苦涩,充满整个口腔,果尔仍旧不疾不徐的咀嚼。
“身份可确定?”
苏泊尔道:“基本确定!”
果尔猛的一拍桌案,站起来说道:“基本确定?到底确不确定!有证据吗!”
苏泊尔双腿一曲道:“确定!无证据!也无证人!凶手狡猾,思虑周全,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果尔仔细品尝苏泊尔的话。没有证据,没有证人,也没有蛛丝马迹,什么都没有留下,而对方,有在大会周边,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苏泊尔行事谨慎,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他说的话,至少也有九成真实。
苏沫尔性子直爽,泼辣之间,又带着些霸道。她说道:“一个字,就是杀!”她说着,又比了两招刀法。
“十三殿下,是我们的主子,大秦的皇子,如今居然有人敢在四海归一城动手,这不是在打大秦的脸吗!”
果尔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苏泊尔心中存有疑虑,果尔转头向苏沫尔道:“你说!”却不想,两人都是迟疑。
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多见。
……
为了这次射雕大会,三国可是将自己压箱底的人都拉了出来,不论在朝在野,只要是有一定本事的人,都被朝廷给找了出来。
若论武功,高强的人,有许多。若论箭术,百步穿杨,也大有人在。若是既要武功高强,又有百发百中的本事,这已经是少有的存在了。
而,今年,最先开始的,便是以武功高低论输赢,赢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真正的‘射雕大会’。
比赛开始,前面几天,众人都留了一份力。谁也不知道,谁能站到最后,留些力,也留些情面,为最后而战。
越到最后,所遇到的困难,也就越大,到最后,能站着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都已经这样了,却还要面对从空中降落下来的一干与各国皇室有关之人。
从一开始,这大会,就带着不公平的意思。大秦人倒是没有什么,见惯了嘛。皇室之所以是皇室,就是因为他有任意胡闹的权利。作为皇室中的一员,果尔也没有理由去反对。
其他诸国之人,就不这么觉得了。那些小国,又不敢得罪了骠勇的秦人。大国如明源,他们自己,就有空降,自然也不好去说别人怎么。
反而是那些,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国家。说害怕吧,又有些雄心。若是真要出头,又没有那种胆量。到最后,呼声没有提起来,倒落了一场笑话。
真正的射雕大会,其实非常简单。
之所以选在四海归一城往北五十里。是因为这里有一处山谷,名‘回音谷’。里面就住着无数的雕。
这回音谷,随名谷,其实又是坐峰。只不过这座*徒留四周石壁,中间是空的。而石壁,也并非全是石头。在石壁之上,又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洞。
这些洞,便是雕的巢穴。有风起之时,风吹过无数的洞穴,将雕的叫声放大无数倍,十分戚惶。
自有了射雕大会之后,朝廷也会定时派人来喂食,也算是在另外一种程度上,养着这些雕了。
这事情果尔知道,因为这里食物充沛,所以有打量的雕,愿意安家在此。有了这些雕的存在,周围的草场也长的格外好。
而人们,又每年举报射雕大会,也在无意之中,遏制雕族群的壮大,人与动物,环环相扣,丝丝缕缕,都有关系。
射雕大会,正事开始!即便如此,能留下来的,也还有五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