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候是该想想,这样的生活,是不是过的有些浮躁了?她一直都在躲避和元琼还有元琰见面,这样的事情,又能持续多久呢?
在果尔正自纠结的时候,在大明,此时也正在发生一些春风雨露般的变化。
云在天离开大源,得了果尔的两只青玉金蝉,回到相国寺。
他这半年来,脾气变的越加古怪,云夫人与琳公主都看在眼里。一个是亲爱的儿子,一个是心悦之人,他们都不愿云在天沉浸在过去之中。
半年来,琳公主的变化尤其的大,从前她是天真无邪,不知人间冷暖的天家公子,自母后大人,与皇兄,先后遭遇不幸之后。
昔日的公主,一进退去了一层青涩的外衣,那双明亮的眼睛中,也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丝两丝的茫然。她正在成长。
云在天的心中有另外一个人,让她有些受挫折,同时也是对当前的形势有了十足的了解。
一个明媚的午后,云在天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相国寺。云夫人长久以来,沉浸与佛法之中,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和儿子几个月不见,也是常有的事。
唯有风珏,突然见到云在天,惊喜道:“大哥!”
他的声音有些大,显然云在天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要演戏,要瞒着别人,日子也过的不如何开心。他一把抱着云在天,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心有余悸道:“大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还以为,你真的要去闲云野鹤,对我不问不闻了······”
云在天心中悸动道:“阿珏这么听话,我怎么会不问不闻?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风珏放开云在天,重重的点了下头。
二人一同回房,风珏又兴致勃勃的将云在天不在的时候,京城所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都说了一遍,真真是事无巨细。
待两人说完话,已是月上中天,风珏这才后知后觉道:“大哥你出去这么久,去了哪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时已天黑,风珏忙着起身去燃烛,又被云在天拉住。
风珏急着道:“大哥回来,风尘仆仆,一定是想要先休息了,你看我这脑子?我现在就去安排······”
云在天道:“阿珏!”
风珏又忙道:“既然风尘仆仆,自然是要先美美的洗个澡,去除一身风尘才对······应该先沐浴!”
云在天见他语无伦次,时而说这里,时而又扯到那里,这哪儿是风珏?想来他为了应对舅舅,应当是受了不少的苦。云在天道:“阿珏,你先去······”
“你先出去!”一个声音冷冷的道。
风珏不确定的看了云在天一眼,眼中满是愧疚,又摄于刘三的威势,只能低着头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云在天道:“舅舅。”
刘三冷哼了一声,门页随风而毕,将屋内屋外隔绝在两个天地。
风珏冷不丁震了一下,悻悻的往房间走去。
夜凉如水,相国寺的钟声袅袅的飞出去很远,群山皆寂,独一处灯明。
刘三道:“跪下!”
云在天默然不语,寻声而跪。
他此时已经沐浴更衣,只穿了一件夏日里的薄衫,萧索的身影,在烛光的照耀下显的有些晦暗莫名。
刘三仔细的打量云在天。这个外甥,他倾尽了一生的心血,他自己没有子嗣,外甥便如同儿子一般。对于云在天,他所付出的感情,一点也不比云将军少。
刘三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父孝期间,偷偷溜走,侍母疾又······”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出口的事情,今日说不下去。
云在天道:“是我不对,舅舅若是想罚,就罚吧!”
刘三冷眼一瞪说道:“罚?怎么罚?闭门思过?你这半年来,闭门的时候hi少了?你若真的认错了,就好好的打起精神来,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浑浑噩噩,也有半年了,什么过不去的,也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学着放下,明日你就与阿珏下山,我在这里陪着姐姐。李家二小子,等得你,也很辛苦。”
云在天极尽哽咽“舅舅······”
“好了——”
目送刘三离去的背影,云在天舅舅不能自怀。
刘三一生未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云在天身上,对于云在天,在外甥之外,又多了几分其他的感情。这种感情,云在天自然也能感受到。
长辈的关心,晚辈自然感激涕零,可是······
云夫人自云将军离去之后,便对云在天冷了几分心,既是对他喜欢不该喜欢的人惩戒,也是丈夫逝去所带来的的心灰意冷。
风珏走过来道:“大哥,你快起来吧——”
云在天没有如风珏所说的那样,就这么起来。云夫人不愿意见在天,在天已经于此,跪了一时时辰。今日里,他就要与风珏一起下山,母子两之间,本就已经针尖麦芒,此时云在天离去,怕是又要有一阵子不在身边。
不管云夫人愿不愿意见,云在天都要在这里给云夫人跪下。
日过中时,不需要任何人来劝说。云在天磕了几个响头之后,起身道:“阿珏,我们走吧!”
风珏有些不解,刚才大哥不起来,怎么这会儿,又愿意走了?他习惯于听从在天指示,想不清楚,便不再去想,指示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便紧赶跟着在天的步子离开。
房内茶香四溢,寺中佛音袅袅,檀香阵阵。
刘三将茶杯轻放案几上道:“姐姐,你为什么······”
云夫人一身的素布麻衣,不施粉黛,与平时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形象截然不同。她阻止了刘三接下来的话,只是挥了一挥手。
刘三禁言。许是云夫人在寺中待了久了,性子也平和了不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庄严肃穆。
有些事情,不必说破,姐弟二人自小便相依为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自有一种从娘胎衍生出来的灵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