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掐的她无法呼吸。
王溪苒痛苦的弯下身,把希希放到谭古手中,便撑不住的瘫坐在地上,慌乱摸找袖中的药。
她今天受的刺激太多,远远超过她的承受范围。
“苒苒,你怎么了?”柳氏过来扶她,“是不是犯病了?”
王溪苒艰难的点点头,“药。”
“药在哪?”
王溪苒抬抬袖子,药咕噜滚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一双玉手先柳氏一步捡起了它。
“吃几颗?”凤仪羽蹲身问。
“一……”
王溪苒大口大口喘着气,脸憋得通红,身子摇摇晃晃。
凤仪羽稳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倒出一颗药塞进她嘴中,轻声道歉,“让你受惊了。但是,你必须习惯,往后还会有更残酷的场面,你要学会适应它。”
看着凤仪羽坚定的眼神,王溪苒萌生一丝愧疚,“对不起,我没做好。”
“不,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希望你更好。”
凤仪羽毫不吝啬的褒奖,让王溪苒重新燃起了希望,清澈的眸子变得尤为明亮。
她站起来,声音洪亮,“姐姐,我想跟着你,作一番大事。”
凤仪羽“噗”的笑出声,揉揉她脑袋,“你个小丫头,野心不小啊。”
王溪苒不好意思的笑了,谭古怀里的希希也笑出了咯咯声。
“走吧,去衙门。”
凤仪羽抱过希希,一行人进了县衙。
“姑娘来了。”
“谭老好啊。”
丐帮弟子见了几人,纷纷打招呼。匪寨弟兄也都在搜查庭院,将一众衙役、仆人撵到院中圈禁。
“姑娘,他们怎么处理?”应拱过来,指指院子里的人问。
凤仪羽扫了一眼,说:“都是拿钱做事的,没必要赶尽杀绝,愿意留下的,继续用。”
应拱便没再说什么,过去勒令他们生火做饭,犒赏弟兄。
希希在凤仪羽怀中睡着了。
凤仪羽生怕吵到她,轻手轻脚的交给柳氏,“带她去后院睡吧。”
自己去公堂寻赵景昱、夏阶,王溪苒推着谭古跟着。
公堂内跪满了人,都是当地的官员、豪绅、恶霸,被百姓五花大绑来的。
“夏爷爷、赵大爷,你们就放过我们吧。”县衙的主簿抱屈求饶,“自打李槐来,什么都是他说了算,我们根本没说过话,什么也没做啊。”
赵景昱斜靠椅背,脚踩矮凳,睨了那人一眼,冷哼,“你们要是做点什么,本大爷还就不追究了。”
他们这群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蛀虫,平日里作威作福,劳民敛财惯了,出了事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那人忙接话,“大爷您说,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做还不行么?”
凤仪羽进屋,赵景昱起身给她挪了个位置,冲她和谭古玩笑,“这些家伙太滑头,我和夏帮主商议,全杀了,以儆效尤。也好给咱们乡亲腾地方。”
大伙儿闻言皆七嘴八舌的求情,吵得堂内乱哄哄的。
赵景昱拿起手边的空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恐吓:“怎么,都赶着找死?谁叫得最大声,我先杀谁!”
堂内骤然鸦雀无声。
谭古出声调解,“他们素日作恶,百姓积怨已久。若不惩罚,难以服众。但他们的确没有权利干涉政事,关门不开,实在赖不到他们身上。”
谭古说的正中他们心坎,众人无声的点头附和,就差给谭古磕一个了。
谭古继续说:“依谭某所见,不如将他们全数革职,府邸、良田、金银尽数收缴,重新分发给难民,以慰民心。”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跳出来,“不行,你们把我们的心血全占了去,我们去哪?”
说话的是西街粮商严炅。边关的粮食生意不好做,严家的家产,都是他实打实拼搏来的。
赵景昱阴阳,“爱去哪去哪,再不济,也去关外吹吹风,我送你们几块地啊。”
严炅黑了脸,站起身怒斥,“你们如此对待我们,与李槐何异?”
赵景昱脸一沉,扫向他的眼睛明显带了杀意。
严炅浑然不顾,叫嚷,“侵占你们家园的是突厥,舍弃你们的是李槐,造反的是你们!”
“你们不过侥幸赢了,便耀武扬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实际上,你们就是群反贼!”
“总有一天,朝廷会讨伐你们!”
“好!”
赵景昱拍案而起,“你说的很对,但那又如何?”
赵景昱大步将他拉到前头,抬脚把他踹倒在地,强行按住他的头,指向上座的夏阶、谭古。
“你好好看看,他们是谁?”
“一个无端受朝廷诬陷,落草为寇,做了二十年马匪。一个三朝老臣,被|奸人迫害,流放关外数十载,无人问津。他们有错吗?”
严炅低头,无话反驳。
赵景昱道:“我们本就是朝廷认定的罪人,还怕朝廷讨伐不成?”
“成王败寇。在李槐决计抛弃我们时,关外的所有百姓,便不是大州子民。我们要覆的,就是大州的天下!”
赵景昱猛地按了他的头,直起腰,转向堂内众人。
“今天,你们愿意归顺我们,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不愿意的,这里有刀,你们自裁殉国,我给你们留全尸。”
“铛”的一声,赵景昱丢下一把刀,“来吧,义士们,让我领教领教你们的胆色。”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他们爱财,更惜命,唯独不在意什么国不国的。
堂内鸦雀无声。
赵景昱“哐当”把刀踢给身后严炅,“你来吧,给他们做个表率。你死后,我保证善待你的家人。”
他半威胁半警告,深沉的眸子玩味的凝视严炅,像看一个死人。
严炅心知自己逃不过一死,握住刀,视死如归说:“好。我死。请你们放我妻儿一条生路。”
严炅认命的闭上眼,对准心脏扎了下去。
刀尖刺进肌肤,疼痛窜上心头,严炅手本能的抖了一下,想要退缩。再一想到家人,一咬牙,重新举刀,用尽浑身的力气扎下去。
一个力道拖了住他的手臂,刀悬在半空中。
严炅愕然睁眼,正对上凤仪羽坚韧清明的眼眸。
“你敢死,还怕活不成?”她嘲笑着,拿走严炅手中刀,正色道,“你投诚,我让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