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挺大手一挥,极为爽快。
“你救了我女儿,又救了我外孙。我萧挺并非无情之人,不做负义之事。朝廷没什么对得住我的,我也没必要对得住它。萧城,一并送你了。”
萧馨大喜,连声夸,“爹,还是您明事理。”
萧挺嘴一撅,不满的哼声,“现在才说好话,是不是太迟了。”
“哪里,你喜欢听,我天天说给您听。”
萧馨边说边冲夏允使眼色。
夏允会意,跑到萧挺跟前坐着,乖巧的捶他的腿,“外公,您以后和我们一起,我天天孝顺您。”
萧挺听着左一句右一句的奉承话,浑身上下都爽快了,享受的直点头。
好一会儿,萧挺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没说和你们一起,我在萧城,哪也不去。”
凤仪羽适时道:“萧老,您与夏夫人他们离别多年,想必非常想念,自是应该多陪陪您。您不用动,让夏允他们住在您这儿便是。”
萧挺心中生疑,揣测凤仪羽卖什么关子。
夏允先问:“可是,我们住下,怎么打仗?我才做了您侍卫,不能玩忽职守。”
凤仪羽笑,“自是我们从宜城搬过来。萧城现在是活靶子,朝廷出兵,第一个打的就是萧城,我们必须守住这里。”
萧挺听明白了,直摇头笑,指道:“你这个丫头,一早就拿定主意,在这等着我呢。”
他透过凤仪羽,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无论行事作风,都太像了。
他不由苦笑妥协,“行吧,我是老了,不想掺和这些事,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别把我家弄丢就行。”
凤仪羽郑重保证,“您放心,我们必当誓死守卫萧城。”
萧挺嘴上不说归顺,意思已经很明显。
凤仪羽该得到的得到,不再纠缠,起身告辞,准备去寻落脚处,好将谭老一行人都接过来。
萧挺跟出来说:“衙门旁边有一处空院,是给巡查御史预备的住所。你们要住,就住那吧,离衙门近,办事方便。我会命人通知衙门,让他们全权配合你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在此谢过萧老了。”
凤仪羽深深一拜,跟随萧馨离府。
夏允忙要跟上,赵景昱挡住他道:“你养好伤再去任职。”
“哦。”夏允失落的瘪了嘴,嘟囔,“真没大碍。”
赵景昱听见他的话,又折回来,搭上他肩膀道:“你想做事,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件事。”
夏允挺直了身板,“什么事?”
“城墙上的旗帜该换了。”
夏允猛地捶手,“对哈,我这就去。”
他风风火火的跑走,很快又折回来,“我没带凤凰旗,外公你有没有?”
萧挺瞪了他一眼,冲道:“你说呢?”
“哈哈,肯定没有,我现做去。”
夏允打了鸡血似的,问了管家裁缝铺在哪,一溜烟跑了。在门口与萧馨擦肩而过,萧馨伸手愣是没抓住,叫道:“嘿,这小子又发什么疯?”
赵景昱随后出来,萧馨便问:“赵将军,你什么时候回岳城?”
赵景昱大步走到凤仪羽跟前,与她并排而行,说:“不用回。俞叔守着呢。”
萧馨扫了两人一圈,意味深长的笑笑,“也对,省得来回跑。粮食有了,大家可以过一段安稳日子了。”
“但愿吧。”凤仪羽若有所思。
开春,才是灾难的开始。
凤仪羽沉了眼眸,“夏夫人,实不相瞒,邵太君已挂帅前来,年后必然开战。你和夏将军得尽快归营了。先别告诉萧老,我担心他揍我们。”
萧馨正听到邵太君来心惊胆战,又听见后半句,冷不丁被逗笑,“好,我保证瞒得死死的,决不让老头子知道。”
出了萧府,凤仪羽几人向萧馨拜别,去往衙门。
长史顾吉先一步得了萧挺口信,在衙门外等候。见了凤仪羽几人,恭敬的问候一番,便领着他们去了旁边的庄院。
院子很大,四进四出,附带一个花园,亭台楼阁样样齐全,俨然是高|官贵族的配置。
赵景昱一路打量下来,说:“挺大的,够住了。”
凤仪羽也很满意,命让晚娘去宜城接人。
她原意安排谭古、沈怀澈、柳氏住一进院,杨贞、赵景昱、罗丁、严衡住二进院。
她和王溪苒、王清桉住主院,舒娘、希希、晚娘和严芊芊住四进院。严夫人沈娟住耳房好做饭。
赵景昱说晚娘时常值班,舒娘随身侍奉,希希、严芊芊两个孩子太小,丢她们单住不合适,提议将王溪苒挪去后院照应。自己挪进主院护她安全,让王清桉住二进院。
凤仪羽看破不说破,勉强同意了。
一行人安置好。岳城那边送来了丁禄,由张豹亲自押送,罗丁、张衡随行。
衙门公堂,凤仪羽抱拳相迎,“张将军,一路辛苦。”
张豹来时摸不准凤仪羽会对他什么态度,难免忐忑紧张。
此时见凤仪羽这般以礼相待,多日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不禁对她心悦诚服,当即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叩拜:
“末将张豹拜见大将军。”
凤仪羽忙客气的扶起他,“张将军不必多礼,屋里说话。”
几人进屋,赵景昱、夏阶、谭古众人皆在。
丁禄被罗丁、严衡强行按地下跪。他怨恨的瞪向张豹,在堂中横扫一圈,倨傲的仰着头颅,冲凤仪羽道: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这样羞辱我。我宁随老将军去,也绝不做张豹!”
凤仪羽和颜悦色的,亲自替他松了绑,扶他起身。
“丁将军,这几日无礼了,实在对不住。”她温声细语,“我见你,并非执意要你投降,只是想代老将军转告你一些话。”
丁禄片刻怔然,随后黑脸斥道:“少拿老将军唬我,我绝不信你的鬼话。”
话音刚落,腿弯切切实实遭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丁禄膝盖一弯,“咚”的跪了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后延展而来,黑压压的罩住他,脚重重的抵上他的背,强行踩弯他的腰杆。
“和谁说话呢,这么冲。”赵景昱冷幽幽道,“不会说话,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