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德的确老了,体力、耐力皆跟不上。此时面对赵景昱的施压,毫无反手之力。
匕首悬在眉头,没下一寸,耶律洪德的力道便减一分,直至尖刃点上眉心,刺破皮肤。
眼见耶律洪德命不保矣,耶律颜良咬牙拔出腹部弯刀,腹部霎时血涌,喷溅了赵景昱一身。
紧随着寒光划向赵景昱后背。
赵景昱翻身躲过,右臂不慎中招,遽然血流不止。
他手中紧扣耶律洪德,拖拽而起,逼得疯狗一样的耶律颜良不敢上前。
耶律洪德猜出赵景昱目的,不愿受胁于人,猝然转身,双手抱住他臂膀,头“砰”的撞上赵景昱脑袋。
赵景昱脑袋嗡嗡,连退两步,踉跄间再次抓住耶律洪德衣领,猛一甩手,将他甩飞,自己则撞到了树干方才停住。
耶律洪德顺着山坡滚下,没了身影。
“爹!”
耶律颜良急叫,无奈树林阴暗,雨水草木遮掩,完全看不清周遭环境。
赵景昱瞥眼耶律颜良冷笑,“你现在是杀我还是救人?”
林外有大批骑兵靠近,马蹄飞溅泥水,啪嗒啪嗒作响。
赵景昱绕转匕首,尖刃指向耶律颜良流血的腹部,嘴角擒了嘲笑。
“你得当心啊。”
说罢抢了耶律洪德的马离开。
耶律颜良着急寻找耶律洪德,下坡时脚下打滑,顺着耶律洪德滚落的道滑了下去。
重骑兵入林,只看到耶律颜良倒下的残影,紧急下坡找人。
耶律洪德不慎撞到石块,脑袋出血昏死,耶律颜良因腹部出血过多,昏在他不远处。
夜悄然而至,盖住天地间最后一点亮光。
黑暗中,一匹骏马踏破风雨,冲回中营,倒在了城楼外。
镇守城楼的赖猴闻声开门,认出赵景昱,慌忙将他抬进营帐。
军医赶到,褪去他被雨水、血水浸湿的衣物,才发现,他身上多处伤痕,胳膊上的刀伤最为严重,已碰到骨头,只差一点,骨头就裂了。
加之雨水浇灌多时,泥泞混染,伤口有感染风险。
军医不敢怠慢,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清洗消毒几遍,才胆战心惊的用药包扎。
在白酒灼烧伤口时,赵景昱便醒了。
他隐忍着伤口刺痛,紧闭双眼,眼前全是他们被辽兵包围屠杀的场景。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铁甲重兵,同样的无能为力。
他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的战士,被他们无情的碾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血泊中。
他再一次被缠住双脚,对那些怪物无计可施。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赵景昱暗暗攥紧双拳,恨自己的无能,恨耶律洪德的心机,恨自己今日没能一刀剁了他报仇。
今天所有的一切,来日,一定要他加倍偿还!
军医看到手臂上的紫红的青筋,魂都吓飞了,赶忙制止,“大将军,您实在太疼就咬布吧,手千万别用力,小心牵引到胳膊,崩了伤口。”
赵景昱闭目不语,手慢慢放松。
军医方才松气,叮嘱,“大将军,您右臂上的伤口颇深,短时间内不能用兵器。您记着点,千万别马虎,务必等伤好了再动刀。”
军医这般交代,已是料定赵景昱不会乖乖听话。见床上人没有应声,留下药膏,复向赖猴叮咛一番,才不放心的离开。
军医一走,赵景昱睁眼,吩咐,“赖猴,派人去打探辽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