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敢骂老子,找死
潇湘雨霖2025-07-02 18:202,143

罗丁指指那人,同凤仪羽解释,“他叫沈怀澈,是个秀才呆子,酷爱读书,清高认死理,倔起来比驴还犟。

  “他推的老人是他老师,叫谭古……”

“滚开。”

城楼上终于有了动静,一人探头冲沈怀澈喊,“关外不准喧哗!”

  沈怀澈叫道:“你们开门,放谭老进去。”

  “什么谭老巴老,吵老子睡觉,我让你没脑。”

  沈怀澈义正言辞批评,“他是前老太傅谭古,你们不能对他不敬!”

  “哈哈!”城楼上爆发无情的嘲笑,“什么太傅?当今太傅叫徐言,不叫什么谭古,更不是个没腿的废物。”

  “你们行骗之前,先打听清楚,找个像样的人过来。找一个脖子埋土里的老头子,老子都不好意思送他一程。”

  “岂有此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这般作践功德之人,是对上天的藐视,会遭报应的。”

  “嗖”的一声,利箭划破夜空,钉在沈怀澈脚前。

  “滚蛋!再罗里吧嗦,射的就是你脑袋。”

  谭古也道:“怀澈,别说了,走吧,他们不会开门的。”

  沈怀澈犟脾气上来,倔道:“我不走。突厥兵置,他们弃城出逃,苟且关中,置黎民百姓生死于不顾。”

  “如今紧闭关口,不接纳百姓,是何所为?”

  “他们为官不仁,不行善事,粗鄙丑恶,恬不知耻,天理难容!”

“臭书生,敢骂老子,找死!”

守将张奎跨步置瞭望口,抬手喝令,“摆箭。”

  射箭小洞齐刷刷摆出一排箭,对准沈怀澈。

  沈怀澈直视张奎,无所畏惧,“你们杀我,便坐实了你们残害百姓的罪行。有数万百姓作证,你们抹杀不掉。”

  此言一出,张奎有所顾忌的收了手。

  的确,李槐的意思是耗死他们。他们动手杀人,性质就不一样。

  “哼!臭书生,你尽管骂。我倒要看看没水没粮,你能骂到几时?”

  张奎不再理睬,靠坐回墙下猛灌酒水。

  谭古叹道:“怀澈,走吧,省点力气。”

  沈怀澈闻见了酒肉香味,气道:“老师,他们太过分了。”

  谭古摸摸没有知觉的双腿,面色淡然,“你早该习惯。”

  沈怀澈沉默。他知道门不会开。

  他叫门,不过是想让朝廷念及谭古从前的劳苦,让这位三朝老臣进关度个晚年。

  是他太天真了。

  张奎惯了两口酒,越想越气,猛一砸酒壶站起来,透过垛口看着沈怀澈的背影,生了邪念。

  “拿箭来。”

  他借着酒气拉开弓,利箭瞄准沈怀澈后背,“嗖”的射了出去。

  御史大人既要所有人都死,他先杀了人又如何?死人说不了话!

  箭飞旋着逼近,饶是沈怀澈不会武功,也清晰感受到死亡的脚步。且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避。

  “铛!”

  一声清脆声响,一柄短刀擦着沈怀澈的后背而至,挡下了飞箭。

  箭“咚”的扎进不远处的泥中。

  沈怀澈惊魂未定,一道灰影落在他身后,仰望高墙上的张奎,将他的背挡的严严实实。

  沈怀澈认得那灰袍,说:“你没必要替我出头,横竖一死,没什么大不了。”

  定睛一看,赵景昱正站在不远处的火光旁,冲他挥手。

  沈怀澈愕然。

  “你们先走。”

  身后声音一出,沈怀澈刚刚的大义凛然全然没了,脸红成了熟虾。

  “多、多谢姑娘。”

  他窘迫非常,几乎落荒而逃,恨不得当场死去。

  “儿啊,你没事吧。”

沈母柳氏跌跌撞撞跑来,因刚刚那一幕吓的双腿发软,才跑几步便矮了下去。赵景昱搭手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儿啊,你真是吓死我了。”柳忙拉住折回的沈怀澈细瞧,余惊未定。

沈怀澈尴尬的看向赵景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赵景昱瞥了沈怀澈一眼,扬扬下巴,重新看向凤仪羽,“不是我见死不救,是她太快了。”

  城墙下,凤仪羽捡起短刀、利箭,高举过头顶,冲城上的张奎挥手。

  张奎气急败坏,当即喝令,“放箭。”

  一排箭弩刷刷对准凤仪羽,箭雨飞落。

  凤仪羽转身就跑,远离射程。箭一停下,又折回去,慢悠悠的捡地上的箭,不忘冲楼上激道:“还有吗?”

  张奎见是个棘手的,一时摸不透她想法,又不能开城算账,被激得难受,但还是存了理智,收箭不再迎战。

  爱闹就闹去吧,过不了多久都得死。

  凤仪羽抱着箭,满载而归。

  罗丁迎上来,顺手接过箭,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崇拜。

  “姐姐你好厉害,刚刚飕的就出去了,风似的。”

  他笑嘻嘻把箭放到火堆旁,奇怪,“姐姐,你捡这么多箭做什么?”

  “总归有用,大不了烧火。”

  凤仪羽拍拍手,转身向轮椅上的谭古拱手施礼,余光扫过他的双腿,“老人家好。”

  谭古也在打量她,“姑娘好身手。听口音,京都来的?”

  凤仪羽松快回:“是啊。莫名其妙的来,遇上莫名其妙的事,难住了。”

  谭古看向虎口关,发出一声惋惜,“那真是不巧,怕是回不去了。”

  沈怀澈此时恢复清明的神色,弯腰施礼,“多谢姑娘舍身相救。”

  凤仪羽摆摆手,坐回火堆处,“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日子艰难,大家得过且过吧。”

  说罢拿着白得的箭捣鼓。

沈怀澈又毕恭毕敬的施下一礼,推着谭古在相隔不远处栖息。

他目光至始至终没有落在凤仪羽的正脸上,这是他学习的君子教养如此。

  凤仪羽半垂着头,余光落在白发斑斑的谭古身上。

  她祖父曾叹息,大州并非没有忠臣良将,只是好人都被迫害了。最严重的要属二十几年前的皇储争斗。

  那一场内|斗,牵扯众多,革职流放数人,老太傅谭古便是首当其中的一位。

  他受无妄之灾,流放途中又遭奸人报复,打折了双腿,丢到关外后再无消息。

  是这位谭古没错了。

  一阵喧闹后,夜归于沉寂。而后日出、日落,反反复复,虎口关如一块冰冷的铁,一点一点的消磨百姓的希望。

凤仪羽耐心的打磨箭矢,把箭头磨得更薄更锋利。

赵景昱百无聊赖,喜欢烤着火、靠着树睡觉,这样最能保存体力。

  “老大。”

这日,跟随吴才进山的赖猴飞奔回来,滑跪到赵景昱跟前汇报,“山里出事了。百姓们进山寻吃的,被马匪撞了个正着,起冲突,死了几个人。”

继续阅读:第七章 一个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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