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身巨响,铁锤相撞,四人受力回弹摔下马,手臂皆被铁锤的力道震得发抖,一时提不动铁锤。
赵景昱已仰面下腰翻落马下,借机断了四人手腕。
“啊——”
旷野中回荡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连那叫声,也比常人粗犷的多。
重骑兵源源不断,没有尽头的冲出山林。从几百人增加到几千人。
凤凰军砍马的速度,远没有重骑兵砸人的速度快。
士兵急剧减少。
赵景昱再次被围住。
那些人似乎看穿了赵景昱的意图,只是围着他走,与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赵景昱削不到马腿,砍不到手腕,被溜着转圈,又无法冲出去。
应夫人见状,紧急调兵支援。却听山中嘶喊,又一队冲锋而来,为首者正是冯龙。
冯龙率领骑兵直冲应夫人一队俯冲而来,撞散了欲支援赵景昱的兵,向后推进围攻应夫人一队。
赵景昱看到了冯龙势在必得的眼神,怒火中烧,长刀往地上一点,借力飞跃而起,脚尖点上挥来的铁锤,飞出了包围圈。
未等落地,“咚”的一声,赵景昱脚腕被什么缠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重骑兵手中拽着铁链,将赵景昱往后拉,远离粮草队。
赵景昱挣脱不开,高声叫:“应夫人,弃粮撤退!”
他们的目标是粮食。
应夫人忙下令撤退,可是哪还有退路。
冯龙一队将他们箍如铁圈,一点一点的挤压,意图绞杀他们。
应夫人保持镇定,喝令,“盾牌手外围圈住,长矛兵上。弓箭手上马,弓弩连击。”
士兵急中有序,快速变幻阵型。由盾牌手抗住敌军的挥砍,长矛兵刺伤敌兵。弓箭手居高位射击吓退小兵。
冯龙未料到粮草兵里,会有如此齐全的兵器,一时止步不前。挥手调集一半重骑铠甲兵破阵。
那黑压压、沉甸甸的骑兵调转马头奔来,震得地面剧烈晃动,让人发怵。
应夫人惊恐的变了脸色,努力压制冲破身体的恐惧,策马走到最前面,举起长刀,做好赴死的准备。
“咚!”
“咚!”
“咚!”
重骑兵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马儿不安的乱动。
突然,更加急促的哒哒声划破黑夜而来,远处一支骑兵疾速靠近。
“杀啊——”
伴随那冲天的嘶吼,一名扎着高马尾,身着红色铠甲的单薄身影,疾速冲入众人视线。
她随着马儿颠簸的身姿何其飒爽,她长臂高挥,身后无数铁骑飞驰,带起滚滚烟尘。
“大将军来了!”应夫人高呼,“战士们,都随我杀出去!”
“杀啊!”
所有人无所畏惧的冲锋砍杀,混作一团。
冯龙惊疑援兵来的太快,催促冲锋。
凤仪羽带来的一万兵冲入前阵,两军厮杀惨烈。
“应夫人,赵景昱呢?”
凤仪羽冲杀到应夫人身前,杀了两人,急问。
应夫人回:“赵将军被重骑兵拖住了。”
说话间连砍两人,“大将军,他们的重骑兵太厉害了。我们招架不住。”
凤仪羽看向气势汹汹而来的重骑兵,着急寻找赵景昱的身影。
没有,哪里都没有。
那些重骑兵,踩着士兵的肉体,肆虐、杀戮,嗜血奔来。
凤仪羽当即命令,“应夫人,你带队撤退,我掩护你们。”
说罢一夹马肚冲了上去,半路回头叫道:“董将军,放。”
董继显闻声摆脱纠缠的士兵,退到粮草车处,吹燃了火折。
冯龙离得远,视线受阻,看不到粮车背面。
待他发现不对劲,好几辆粮车已经着了。
干粮混着布料,一发不可收拾,火疾速窜起蔓延,聚成一团,最后成了火海。
冯龙一时心急如焚,忙命救火。凤凰军趁机撤离危险区,连退数里。
冯龙再想追,已经来不及。
确认冯龙不追,应夫人方才松了口气,缓气间没有寻到凤仪羽身影,暗叫不好。
“大将军还没回来!”
邵军那边已经停了打斗,着急救火,根本没有凤仪羽身影,也没有赵景昱的。
一股悚然窜上心头,凤仪羽去找赵景昱了。
重骑兵!
“我们得去救大将军、赵将军。”
应夫人上马就要折回。
董继显忙制止:“应夫人,士兵们打不动了,敌军也在撤退。不宜硬碰硬。你先带兵回前营下,向夏将军说明情况。我领一队精兵,绕到林子里寻。”
应夫人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依董继显所言,先与大部队会合商议。
董继显调拨一千人,悄悄摸进了山林。
野鸡啼鸣,天空破晓,山中泛了微弱的曦光。
林中,血腥味蔓延。赵景昱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身上、手上、头上皆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全副武装的铁骑瘫倒一地。四名大块头围住他,目光阴森,像是在商量如何瓜分他。
他们脸上滴着血,滴滴答答,滴进赵景昱眼中。
赵景昱霎时视线模糊,看不清人影。
只听“呼——”的一声破空声,一柄铁锤对准他的脸砸下。
赵景昱耳朵竖起,抬手接住了铁锤,然后一咬牙,连踢带踹抢了铁锤,翻身而起,将那人绊倒在地,就是猛砸两下。
那人来不及挣扎便气绝了。
只这几下,赵景昱已累的大口呼吸,胸口撕|裂的疼。那里,不幸被他们砸中过。
不等他缓过气,身后一名大块头扑身将他压下,死死钳制住他。
赵景昱挣脱不开,猛一撑手,翻了个身,将那人压在身下。
那人紧抓住他的胳膊不松,铁锤明晃晃冲脸砸来。赵景昱就势翻身偏头,铁锤擦着他的耳边,击中了身下的大块头。
赵景昱趁势逃脱,抡起铁锤反手砸翻了偷袭之人。
只剩一人了。
赵景昱踹了口气,扶着树干撑身站起,手因为连番的受力,不停的颤抖,再也提不动铁锤。
他擦了下嘴角血迹,拔出地上的刀,指向最后一名大块头,挑衅,“就剩你了,来吧。”
那人生的虎背熊腰,几乎与赵景昱一样高,却有两个赵景昱宽,此时看着一地的血肉模糊,再看眼前堪比地狱阎罗的人,竟也生了怯意。
他止步不前,目光越过赵景昱,看向后方,逐渐变得恐惧。
“可不止一个,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