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老夫人盯住他握刀的右手,难以置信。
那已是一双废手了啊。
错愕之际,赵景昱先甩刀出手,刀势竟有恢复了刚烈。
耶律老夫人不得不专心应对,却因双臂负伤,抵挡无力,连中数伤。
她身后的辽兵也已越打越远。
这一仗,她注定占不了便宜。但她不甘心。
这时,后方传来奔腾的马蹄声,彩凤旗帜迎着朝阳飞舞,带来了凤凰援军。
“杀啊——”
为首的女声铿锵洪亮,数万骑兵鱼贯而来,直冲辽军。
赖猴定睛一看,大喜,“是晚将军。”
晚娘算不上将军,但战场上,大家都习惯唤她将军。
赵景昱望见那明艳的凤凰旗,体内最后一口气松了,身子发软的跪了下去。
他单膝撑地,双手扶住直立的长刀,努力压住不自主颤抖的右手。
耶鲁老夫人跳上马,瞧见他右手异样,痛快道:
“小子,你很勇,但你是用一生的痛苦,换取这一次的逞能。我们走着瞧,如果你能再上战场的话。”
“撤!”
耶律老夫人一声令下,辽军大举撤退。
晚娘奔至赵景昱前下马,见他浑身是伤,赶忙扶他。
“大将军,您伤哪了?”
手刚一碰到他右臂,赵景昱拒绝,“别碰,胳膊废了。你怎么回来了?”
他脸上已无血色,声音细弱,这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晚娘心疼的想哭。
“我心里不踏实,回来看看。半路遇见扎莱撤兵,知道你们遇袭,赶来帮忙。你放心,东营我让严衡守着,辽军不敢追。”
赵景昱艰难的点点头,“好。全军后退十里驻扎。去西营……”
他说到最后,已是呓语,手臂终于撑不住的下垂,人随着刀倒了下去。
“大将军!”
晚娘急叫,“军医,军医在哪?快请军医。”
军中霎时乱作一团,众人胡乱找一阵,哪里有军医身影。
还是赖猴先想起来,拍着脑袋叫:“军医在营地。”
众人紧急将赵景昱送回营地。
军医一瞧见浑身没个好地儿的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哆嗦着手替他清理血迹,不知费了多少盆水,才看清伤口。
他浑身伤口不下十处,最严重的当属右臂。
“哎呦,怎么搞的,这胳膊,怕是要废了啊。”
军医瞧着那青紫发胀、血肉模糊的右臂,血怎么也止不住。
“早就说过了嘛,右臂不宜拿刀,大将军还拿它拼命,骨头都移位了啊。”
军医给他上药,脑袋冷汗直冒,不停的拿袖子擦汗。
“不行不行,我才疏学浅,实在救不了。”
“晚将军,您赶紧汇报陛下,请王太医来治吧。多拖一日,大将军的伤,就严重一日啊。”
事关赵景昱安危,他不敢担责,只得央求晚娘。
晚娘也知事态紧急,不能怠慢,心想王清桉随陛下出行,也快到宁城了,绕路来一趟未必不可。
想到这,晚娘唤来赖猴,正要吩咐。
赵景昱突然出声唤,“晚姨。”
晚娘忙上前握住他抬起的手应声,“哎,你醒了。”
赵景昱用力抓抓她的手,气若游丝的恳求,“不要告诉凰凰。”
晚娘忍不住的落下一滴泪,低头没有应声,内心复杂难受。
“赖猴。”晚娘努力压住情绪道,“带上能打的兄弟,去西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