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顺州被围。”
昆明城的王府内,一名传令兵骑马匆匆赶回,他一路从大门进入,来到暖阁处才进入其中,将前方的战报传递给了内阁的大臣们。
这一日值班的内阁大臣是张煌言。
“顺州被围?将战报拿来,本官看看。”
将士把战报递到张煌言的手中,张煌言翻阅起来,越看下去脸色越是难看。待看完之后,他叫门外值守的将领给叫进去。
“快。”
“把丁阁老他们都请过来。”
“诺。”
将领很快领着人出了暖阁。
不多时,丁继善与文安国等人皆已收到消息,他们匆匆赶进宫中,一路上未敢停歇,以至于到达暖阁的时候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张阁老,出了何事?”
丁继善首先发问。
其他几人也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这是朝廷的战报,你们看看吧!”
众臣翻阅起来,脸色也变得愈发凝重。待众人都看完了战报,这下张煌言才终于开了口。
“赵王他们如今被清军围困,吾等必须想一想办法。”
张煌言道。
丁继善与文安国互相对视一眼。
“有何办法?”
“不妨直言。”
张煌言道,“吾等必须招募大军,否则的话,顺州必定难以解围。以我的看法,招募六千兵马应当不是问题。”
“此前朝廷曾淘汰过一些老弱兵卒,这些人未必都是不堪大用的,若此时将他们集结起来,作为一支骑兵前去顺州支援,或许能让赵王他们压力小上一些......”
丁继善有些迟疑,“六千人,能够用吗?”
文安国则不一样,“朝廷府库目前尚可支撑。只不过,若是招募这六千人的话,难免会增加一些开支,这样一来,吾等能支撑大军征战的日子便没那么久了.....”
“这不是问题。”
张煌言摆手,“而今先解决了顺州被围的事情再说。朝廷的家底都在这上面,要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一旦赵王他们打光了,那吾等可就没时间再恢复兵力了......”
此言一出,丁继善与文安国终于是一同答应。
“募兵之事由我来草拟文书,下发给周围州府的百姓们。不过,武库中的铠甲和兵刃不多了,这一支大军的装备恐怕不会太好。”
丁继善道。
“无妨!哪怕拉出这支队伍替大军守城也好,总归是一股助力!”
张煌言答。
“国库的支出不成问题,你们发来文书的话由我签字就好。”文安国也做了保证。
内阁做出决定后,当天就把招募士卒的命令给发了下去。
城中百姓们本就担忧无比,一听朝廷又要招募大军去前线支援,一下子城中流言四起,甚至还有人说朝廷已经败了,此举不过是自不量力而已。
光武城。
永历帝朱由榔正在城中歇息,这几日来,尽管战败的消息没有大批传回来。不过,从昆明城逃到此处的百姓还是不少,这些百姓的到来,也确实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朱由榔多少听说了一些,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直到朝廷的募兵令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到光武城来,这一下,朱由榔是真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陛下,末将已经去查过了,确有其事。”
“这是末将从街上揭下来的皇榜。”
朱由榔的亲卫将皇榜拿到跟前,朱由榔翻开来瞧上几眼,只看了一阵,朱由榔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如此说来,这一次皇儿他们真的遇到了大问题?”
“前方难道真的战败了吗?”
朱由榔越想越是担忧。
犹豫之际,他叫来自己的亲卫统领,询问对方,“吾等还有多少兵力?城中有多少兵力驻守?”
“禀报陛下,您的禁卫一共有五百人,城中驻守的士卒约有一千五百余。若加上西面与南面的关城,恐怕还能凑上两三千之多......”
朱由榔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
“好。”
“既是如此,朕要做一个大胆的决定。今日朝廷急需兵马,朕要带兵前去支援皇儿,你们可愿意跟朕一同前往?”
“末将是陛下的人,陛下去哪末将誓死跟随。”
禁卫统领跪地道。
朱由榔很是高兴。
“这样的话,将四周守军撤回大半,再给城中留下一千兵马,吾等凑齐两千余兵马就去支援朝廷......”
朱由榔说干就干。
“弟兄们,太上皇说了,抽调一批人一同去昆明支援朝廷大军,尔等谁想去?速速报上名来。”
禁军将领四下散布消息。
从城内到城外,再到各自驻守的士卒们,纷纷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
南面的关城上,此地有几百士卒镇守,听闻太上皇的圣旨,也都变得亢奋起来。
一名老卒自告奋勇站起身,“弟兄们,皇上对咱们不薄。咱们虽然年龄大了,可皇上从没想着抛弃咱们,就冲这一点,我老张就一定要去支援朝廷,哪怕就是死在战场上,我老张也一定要去.....”
“狗日的,就你一个人去啊!老子也要去!皇上对额那可是没得说,当初额还跟皇上一起打过缅人的,现在皇上有难朝廷有难,额要是不去还是人吗?”
一时间,南侧关城上的士卒纷纷叫嚷着要去支援朝廷。不过,此地也不能没人驻守,因此,最后前来传令的将领挑选了一半的人,这才带着他们回光武城去复命。
与此同时,西侧的关城上,出现了与南侧一样的情形。
“啥?顺州被围了?晋王和皇上他们需要支援?”
“走,额现在就走,要不是皇上他们,额当初就死球了,现在他们有难,额要是不去连畜生都不如!”
“弟兄们,额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皇上登基之后,可是没少替咱们弟兄着想。你看看,那雷老大腿都瘸成那个样子,换其他地方早给赶出去了,可皇上硬是没让他离开,让他跟着火头军的弟兄们一起干活,军饷还是照发不误.....”
“皇上是真把咱们弟兄考虑进去的。”
“就冲这一点,谁不去谁特么的就不是人!”
西侧的关城也是抢着要去支援朝廷,不过,最终还是只挑选了一半人马前去光武城复命。
待到北面关城的时候,这里的守将曾是李定国的部下,听闻朝廷有难,二话不说直接调拨了军中一半精锐出来。
三股小部队从不同的方向汇聚到光武城之中。
而在光武城内,守城的将士们也挑选出了五百精锐,这些人统统在城门口前面集合,等待太上皇的召见。
皇宫之中,朱由榔又一次穿上铠甲。虽然是一副轻甲,却也也不算太轻。王皇后一边为他整理衣衫,太监们也举起铠甲帮助朱由榔穿戴上去。
“这都多少年了!没想到朕这一次还能穿上戎装!”
“皇后,这一次朕要去昆明城安定军心,你就在光武城好好待着吧!”
待到太监们为朱由榔穿戴好衣物之后,朱由榔让众人退下,只留他跟王皇后站在一起。
“皇后,要是这一次朕和皇儿出了什么事情,你且记住,一定要带着令月离开。万一她腹中是男婴的话,这便是我大明的新一任君主。”
“不管你们到时候去哪里,切勿忘记告诉他父辈们的事情,让他不要忘记自己是大明的人!”
朱由榔一边说着,还亲自手拟一道诏书,而后交到了王皇后的手中。王皇后此时已经是泪如雨下。
“陛下。”
“别哭!朕这是去支援朝廷,不一定就会上战场。”
“你好生管理光武城,切记朕的话。”
朱由榔走了。
当太上皇穿戴戎装出现在光武城之中的时候,无数百姓们都沸腾起来。皇帝的厉害他们可太清楚了,可太上皇对于他们来说,一直都有些怯懦的感觉。
如今太上皇竟然带兵前去支援朝廷,此举可谓是令无数百姓感到振奋。
“大明!”
“大明!”
“大明!”
街道两侧尽是呼喊的声音。
朱由榔骑在战马之上,没有丝毫停留,却是扬起头颅一副骄傲模样。
“朕也是大明儿郎!”
心中自豪不已,感慨一句之后,就喝令战马前行,与众亲卫们一起来到光武城外的校场上。
众士卒们见太上皇亲临,也都吃了一惊。
“儿郎们,朕要带你们去支援朝廷!”
“这一次能够击败清廷就看吾等的!你们要不要跟朕一起把那些蛮子给赶出去?”
朱由榔大声冲士卒们喊话。
士卒们也都跟着呼喊起来。
“愿意!”
“愿意!”
朱由榔很是满意。
这些兵马虽然有不少都是老卒,看起来有些不如年轻人那般有活力,可是,他能够感觉到,这些老卒在战场上的经验,未必就是年轻人们所具备的。
“很好。”
“出发!”
而后一马当先,带着亲卫们离开了。将士们也跟在后面,迅速朝着北侧方向前行过去。
与此同时,各州府也都有不少义军出现,这些人听闻朝廷需要支援,都结成团队从当地前往昆明府。
一时间,云南各地的大明百姓都从不同地方汇聚起来,朝着一个共同的地方行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