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沈叙之前情伤的模样,阮棠故作出娇羞一笑的模样,“这还是要看我又没有运气,能不能拿到新娘子的捧花了。”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捧花当然是要给你的。”傅芊芊毫不在意的道。
司仪来寻秦少川的时候,他依旧是黑着脸,眼见着又有人来催,阮棠跟着她们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她们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人将门推开。
趁着她们理礼服的时候,阮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她其实很不喜欢穿高跟鞋,再加上这伴娘服颇长,稍不注意裙纱就容易绞在鞋跟上,她只期盼自己过会不要出丑。
门终于被里面拉开,阮棠和另一个伴娘一左一右的跟着新娘往里面走去,在众人的掌声中,她跟着踩上了那几个阶梯。
才刚站稳,阮棠便下意识的朝着前方看去,理所当然的对面也是两位伴郎,当她瞧见秦少川左后方的那个人时,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忽然之间,她听不清司仪在说什么,听不清那些人的掌声,只感觉到一阵耳鸣,嗡嗡的声音充斥着阮棠整个大脑,她甚至觉得手掌发麻……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是真的看到了席岸,他回来了……
……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你是在煮粥吗?”
“席岸,我好饿好困好想你啊!”
“半途而废可不好,我希望你喜欢我到老。”
“阮阮,你很重要,再重我都要。”
……
不知道是谁无意中碰到了开关,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的回放,她像是忽然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直到那个伴娘着急的拉她,阮棠才忽然觉醒,她使劲捏了下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在众目睽睽下失态,即便今天的主角并不是她。
在司仪的提醒下,秦少川已经单膝跪地将手捧花送给了新娘,正要牵着她往前走,而他们这四个伴郎伴娘也要理所应当的变成两排跟在后面。
忽然的靠近,让阮棠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而那个伴娘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她的前面,也就是席岸的旁边。
从始至终,席岸都像是没认出她一般,连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逗留过,紧张之余,阮棠的心里又是满满的失落。
阮棠尽量控制自己不往席岸的方向看去,所以她强制自己像下面的宾客一样,看着台上的这一对新人在司仪的主持下进行各种环节。
可即便如此,眼角的余光还是能注意到他动了动腕上带的手表,或者脚步略微往右边移了移……
真是要命……
时间过得既然漫长又忐忑,总算是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抛捧花。
要在席岸的注视下接捧花、说祝语,阮棠实在是没有这个勇气,她想就站在旁边凑数就好了,然后再不动声色的悄悄下台。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这傅芊芊许是感念沈叙送的红包,又或是将刚才的事当了真,直接拿过话筒说捧花不抛改送,并且直接点出了阮棠的名字。
这一下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躲都躲不了。
众目睽睽之下,阮棠退无可退,站在旁边的伴娘还当她是害羞,自认为善解人意的推了她一把,看着被塞进怀里的手捧花,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台下,像是在寻找什么。
与此同时,沈叙已从侧面踩在阶梯上台,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伸手将阮棠搂进怀里,拿过话筒的同时,还不忘小声安抚她一声,“阮棠,别怕。”
虽然他也不知道,阮棠究竟在害怕什么,若不是因为他今天伤怀,还能更早点发现她的变化。
“我代棠棠谢你们的好意,捧花我们收下了,也祝新郎和新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一番话沈叙说的再连贯不过,每一个停顿都是恰到好处,没有人知道,这样一段简单的话语,他在私下练习了无数遍。
可是现在,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说的再自然不过,宛如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送上了他最诚挚的祝福。
宾客们都在鼓掌,只有沈叙自己知道,他的爱情败给了世俗,它见不得众人的目光,所以只能死在了阳光之下。
将话筒还交还给了主持人后,阮棠被沈叙揽着下了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背后有炙热的目光在盯着他们看,可是她不敢回头,更不敢放慢脚步。
回到休息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后,阮棠靠在椅子上闭目良久,下意识的去兜里摸烟,可她的大衣早在进来之前就脱了,而烟连着打火机更是留在了车里。
“还真是……够丢脸的……”
在离开之前,她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的妆容还完好无缺,可却发现原本夹在头发上的水钻发夹不见了,明明上台之前还存在,可她无力再寻找。
沈叙婉拒了傅芊芊的挽留,阮棠能够瞧出秦少川的目光中满是不甘,可他明媒正娶的新娘在旁,他又不能表现丝毫的不耐烦。
就在阮棠等着人将大衣送来时,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了,席岸刚好也在其中,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正是傅芊芊的父亲,秦少川如今的岳父。
在经过阮棠身边时,她听到傅董叫了一声席医生。
她有些惊诧,原来席岸出国后没有接着读管理,而是改成学医了吗?
通过他们的言语,阮棠看出傅董对席岸极为客气,话里话外都满是感谢,更是亲自送他到大门。
直至席岸撑着伞融入细雨中,阮棠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想起七年前,他们两人命运第一次交集的那一天,也是在八月的某一天,同样是下着瓢盆大雨。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沈叙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笑什么?”
“我在笑,今天真是个倒霉到不行的日子,真是应该喝酒庆祝。”
沈叙在二十八岁这一天,眼睁睁的看着相恋多年的爱人和别人结了婚。
而阮棠在二十五岁的这一年,遇到了她十八岁时的初恋。
席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