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母亲。”
“王爷想来便让他来吧,我嫁给侯爷的时候,婉儿还未出嫁,那时她便时常来侯府找我。”
李氏知道自己又说多了,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姜云溪表示理解,顾翊年是个心软的人,幼年丧母,他并不好受,在这一点上,她可以感同身受。
李氏出去了,姜云溪却想去前世。
那些话是李氏对外的说辞,但不外乎真假参半。
顾翊年来侯府的真正目的不是来怀旧的,而是跟侯爷商量些什么事情吧。
前世的顾翊年名不见经传,除了占着一个皇子点名头,其余的都十分低调。
侯府一直保持中立,唯有几次朝堂上有大臣提起顾翊年,侯爷才会站出来维护他一二,避免他卷入那些明争暗斗。
但是夺嫡之争,表面上兄友弟恭,但暗地里是怎样的厮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些事情,都是前世周致和与她说的,她会帮她分析朝堂上的那些阴谋诡计。
这么看来的话,侯府就是站在顾翊年那一边的。
她早知道顾翊年不简单,但没想到他居然早就把侯府变成了自己人。
四舍五入的话,自己跟她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姜云溪对于自己冒出来的这个奇怪想法有些震惊,她刚才乱七八糟的在想些什么?
见到顾翊年的时候,他手掌抬起置于眼前,另一只手在脸上涂涂抹抹,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爷安。”
姜云溪从他身后来,行了一礼。
“来了,坐下陪我下一盘棋吧。”
顾翊年听到身后的声音,飞快地将那磨点发亮的小镜子给收了起来。
刚才他又忍不住确定,脸上的红点到底有没有完全消除。
现在姜云溪来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姜云溪应了一声,坐到了顾翊年的对面。
抬头看向男人点脸,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顾翊年看见她那僵硬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药膏没有涂抹均匀。
按捺住掏出小镜子的冲动,假装平静点反问。
“没有,只是几日不见,王爷好像白了许多。”
顾翊年的小厮听了这句话,差点没忍住笑。
他站在顾翊年身上,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
关在屋里好几天了,没见过太阳,能不白吗?
姜云溪注意到顾翊年的小厮好像有点……难受?
这一个个都都是怎么了?就连顾翊年的表情都不太自然,看着有些不高兴?
夸他白还不愿意了?姜云溪日日都要出门,有时是去锦绣阁,有时是去她的小仓库看看。
一边寻找着合适的人,想要做点事情,充实自己的生活。
诚如韩阅薇所说,她一停下来就不开心,有些迷茫,只有忙碌才能让她不去想那些事情。
“你倒是黑了许多。”
一句话轮到姜云溪不开心了。
但是想到她是王爷,她得罪不起,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她虽然日日出门,虽然没从前那么白,但是也算不上黑,只是看着更红润了些。
姜云溪生气了,但是她不说。
“哦,是吗?”
两个人各怀心事坐下下棋,晚上睡觉前,想起白天顾翊年说的话,姜云溪又坐了起来。
“不是,王爷他有病吧。”
说着把绿绮叫了进来。
“少夫人,怎么了?”
“绿绮,我真的黑了吗?”
她抬起手臂,皮肤细腻白皙,跟黑搭不上边。
“没有呢,少夫人一点也没黑。”
这一点绿绮可以保证,出去的时候她都给少夫人撑着伞,不会让光线照在她身上。
听了绿绮的话,姜云溪这才半信半疑地躺了下去。
秋去冬来。
姜云溪日复一日都重复着那些工作,终于在今日,她找到了足够的人手,小作坊“绣云青”开张了。
她攒了许久的银子,在西大街的最边上赁了个铺子,先前的院子用作绣坊,制成的成衣就拿去绣云青出售。
因为这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姜云溪看着店铺里的一桌一椅,爱不释手。
绿绮哭的泣不成声,这几个月以来,姜云溪一直忙里忙外,有时候成宿成宿地熬着,今天终于开业了。
姜云溪站在店铺门口,身后是麻雀虽小 但五脏俱全的小铺子。
掌柜的是她找人从周家搬浮光锦走时认识的,名梁归帆。
他家道中落,不得已去坐了苦力。
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着长大,突然穷困潦倒,他连坐苦力都比不过那些常年卖力气大人。
很少人会找他,姜云溪看到他的时候,粱归帆瘦得只剩一幅骨架子。
搬布匹并不需要太多点力气,姜云溪看他的气质在一众苦力种脱颖而出,这才挑中了他。
接触下来才知道他家的遭遇,突逢巨变,父亲丢了性命,母亲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他上头还有个姐姐,已嫁作人妇,母亲重病在床需要大量药材续命,姐姐梁归萍瞒着婆家也只能看看拿出足够母亲吃药的钱。
无奈,他只能去码头做苦力。
他太瘦弱了,人家都不要他。
“少夫人,全都清点好了,可以正式开业。”
粱归帆站在姜云溪的身后,几个月过去,他已经长了许多肉。
那日搬了布匹之后,姜云溪就让他带着老母亲免费住在那院子里,还给他月银,要求就是帮她做事。
粱归帆哪有不答应的,家里的屋子都收了回去,他住的地方在城外的茅草屋里。
“嗯,开始吧。”
鞭炮声在铺子前响起,姜云溪在店内,等着鞭炮放完。
然而过了一会,鞭炮声还是络绎不绝。
她看向粱归帆,给的那几两银子能买这么多鞭炮吗?
粱归帆也正纳闷着呢,他就买了一点,资金有限,听个响意思一下就行了。
可现在足足响了一炷香的时间,许多百姓都凑到了铺子面前。
街道上被白色的浓雾遮住,姜云溪走出去想要看看,是谁放的鞭炮。
但是烟雾太浓,她根本看不清。
看见鞭炮声停了,粱归帆也顾不上那么多,拿着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