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全身沉浸在光芒之中，在意识逐渐变得稀薄的她的耳中，不间断传来了壮丽音乐一般的咒文吟唱。
美丽的光芒与音波的洪水。释放着那光芒的是，被刻印在她的肌肤之上的复杂的崩坏纹路。而演奏着那音波的是她自身的喉咙。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绝对……布洛妮娅绝对不能！”
抵抗着那让她想要沉睡过去的疲惫，布洛妮娅在理之律者的核心内开始了自己的反抗。
“芽衣！律者核心！”
地面上，琪亚娜头也不回地朝着芽衣伸出了手，然而等来的，却是‘唰’的一道雷霆冲了出去。
“！？”
琪亚娜一脸懵的看着芽衣冲了出去，但也随即反应了过来，踏着空间冲了上去！
“咚！嗡~”
那道雷霆和天空中的理之律者撞击在了一起，与虚数屏障相撞发出的冲击波和音爆在琪亚娜的耳畔回荡。
“啊→↗↗↗↗↗↗↗↗↗↗↗↗↗↗↗↗”
芽衣亲眼看着面前布洛妮娅的身体在理之律者的操控下张开了嘴巴。
一个炮口从嘴里面伸了出来，如此猎奇的一幕让芽衣的表情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等她察觉到周围空气中游离的阳电子朝那炮口中汇聚，已经太迟了，领悟到了不论是躲避还是防御都是不可能的。
芽衣在这一瞬间做好了觉悟，湛蓝色的光束疾射而出，掌控雷电的女王血洒长空！
“芽衣！”
生温的血液将后面跟上来的琪亚娜全身染的通红，血，殷红的血汩汩地从胸口流了出来。
点点滴滴，滴落在琪亚娜洁白的发丝之上，宛如一朵朵血色的梅花，显得极为妖冶。
但是，芽衣预想之中的剧痛却没有袭来，代替这个芽衣所感觉到的是，包裹全身的温暖，以及温柔的重量。
‘是了……我现在是律者啊……感觉不到疼痛的……既然这样，要在琪亚娜出手之前……’
这般想着的芽衣，用手撑着琪亚娜的肩膀，想要脱离那个温暖的怀抱，她知道，现在要做的是要保护她，而不是躲在她的怀里。
“别动了！芽衣！”
看着芽衣要脱离自己的怀抱，琪亚娜抓住了她的手。
“咳啊……！”
在琪亚娜的耳边，芽衣小声咳了一下，从其唇间溢出来的是大量的鲜血。
“芽衣……我这就给你疗伤！”
看着芽衣那被贯穿的肩胛，在接住芽衣的那一刻便借助静谧核心的力量，开始修复芽衣的伤势。
“混蛋！”
布洛妮娅在律者核心内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眦目欲裂，她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里，黑暗像高山压着她。
像大海淹没她，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不出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够和她此刻所感觉的痛苦相比。
她挥动着满是紫红色纹路的手，不断地锤打着周围的紫红色的墙壁，恸哭的血泪从她那晶莹的眼角处流了下来。
感知着体内的情况，理之律者背后的六对机械羽翼上的眼瞳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就在那光芒快要触碰到琪亚娜的那一刻，一道十字型的纹路出现在了琪亚娜的背后，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西琳！啊→↗↗↗↗↗↗↗↗↗↗↗↗↗↗↗↗”
看着自己攻击落空，理之律者仰天长啸，随后又露出狰狞的笑容。
“你们逃得了初一，但是逃不过十五……只要她还在我的手上，你们就会前仆后继的来送死……”
理之律者捂着自己的额头，因为布洛妮娅反抗的原因，身体留下了恸哭的血泪。
高肅抬起头，发觉到了原本由理之律者掀起的暴风突然又变强了，在碰撞肌肤的暴风中。
混杂起了刀刃一般的触感。那感受的真实身份是钢之碎片。被暴风卷起的泥土结成了钢铁，化为了锐利的刀刃。
包围机械天使的旋风现在已经完全凝结，化为了巨大的钢塔，以螺旋状划出圈形的地面部分达到了直径数十米的宽度，现在也依然持续成长着，就如同曾经被称为“巴别塔”的冲天圣塔一般。
“真是……咳……玩弄命运的反噬开始了吗……？看起来，最近做的事情，太过了啊……”
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高塔，高肅感觉到这个世界对自己开始产生了轻微的排斥。
过多操控命运，便会让世界对于祂产生类似于，人类服药过多产生的抗药性，而一旦抗药性到达峰值，那么怎么用药都没有用了。
“呼……呼……好险啊……”
虚数空间内，琪亚娜抱着芽衣喘着粗气，高耸的胸口上下有规律的起伏着。
“真是狼狈啊……你们……”
西琳端着一听可乐出现在她们的面前，然后又甩了两罐出来给她们。
“噗嗤……”
琪亚娜接过可乐，打开了封口，朝着自己的喉咙猛灌，感觉着那二氧化碳刺激喉咙的爽快感，不由得放松了身体。
“外面的情况，很不好，我的仆从正在想办法营救那个双螺旋马尾的小姑娘……而，她正在和理之律者展开权能争夺！”
透过虚数空间，琪亚娜和芽衣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钢塔，仿佛能够看到布洛妮娅在倔强的和理之律者争夺着律者权能。
“咳呃！”
布洛妮娅被击退到墙壁上，然后又倒退了回来，灰色的双眼带着一定要胜利的光辉。
“还不肯认输么……？”
理之律者看着那跄踉地站起身的布洛妮娅，由于两人都有着相同的权能，所以，她们只能够以这种最为接近原始的方式进行战斗。
用自己的牙齿，双手，身体，肉体中一切能攻击对方的东西朝着对方攻击过去。
“人类用沙，想捏出梦里通天塔，为贪念不惜代价，驾驭着昂贵的木马，巢穴一层层叠加，最后啊，却一丝不挂，别害怕，我们都孤寡。”
太虚山巅，维持着电磁屏蔽场，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通天塔，高肅呢喃地说道。
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将祂排斥出去，现在祂要开始将这一切异象修复。
“高肅！”
琪亚娜的声音在祂的背后响起，高肅转过身去，虚数空间的大门在祂的身后展开，芽衣跟在琪亚娜的身后走了出来。
“怎么了！？”
高肅缓缓转身，紫色的眼瞳中闪着妖异的精明，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温和地看着她们。
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这让她们有一瞬间的失神，世间有如此翩翩人物吗？
“布洛妮娅的情况，怎么样！？”
听着她琪亚娜的问话，高肅睁开了双眼，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映入那一双眼中，却又似世间万物全沉入其中，深不见底。
“理之律者权能的争夺已经开始了，就在这通天的‘巴别塔’之中。”
“我的女王……你们也是知道的，当律者权能开始争夺，任何人无法插手其中。”
巴别塔三个字让琪亚娜蹙了一下眉头，这个名字让她从本能上感到不适。
“但我们，不是人！对吧……？”
琪亚娜看向了高肅，小恶魔一般的微笑在她的嘴角浮现。
“啊↗↘确实，如果按照常理来算的话，我的女王，你们确实，不是人……”
对于琪亚娜的临时应变，高肅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要去救布洛妮娅了！”
站在那没有门的钢铁高塔面前，琪亚娜背对着高肅举起了大拇指，然后撕裂开身前的空间钻了进去。
“要我替你吗？肅？”
芽衣看着那气息有些萎靡的高肅，有些担忧的看着祂，虽然祂能够使用自己还有琪亚娜的力量，但终究还是……
“去吧，我的女王，将你们的同伴救出来吧，我没事的……我会在这里恭候你们的凯旋……”
以感觉不到任何犹豫任何后悔的口气，高肅如此回答到。
“抱歉……”
芽衣留下一句包含歉意的话语，跟随在琪亚娜的身后，钻进了虚数虫洞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破坏破坏破坏破坏……消去消去消去消去……执行执行执行执行！”
在意识空间内，布洛妮娅仍然在和理之律者战斗着，她看着面前有些濒临癫狂的理之律者，愈发的沉下心来。
布洛妮娅挥出惊愕一掌，直击理之律者胸臆，顿时理之律者半空溅血，口吐朱红。
而布洛妮娅也不好受，她这是以伤换伤才得来的一击，腰侧被对面的‘自己’踢了一脚，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形都有些动摇。
“咳咳……终于，鱼儿还是上钩了呢……”
然而，理之律者接下来的话，却让布洛妮娅不由得瞳孔紧缩，为了不让剧烈的疼痛打乱呼吸节奏，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没有喊出来。
她用鼻子喘着粗气，静静地看着妖艳的紫红色纹路慢慢从左手向上莫延，经过的肉体立刻变得如石膏般惨白，那是死线，是崩坏能侵蚀肉体后留下的证明。
她看见了两道剪影，稳然矗立在一座钢塔的底端，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攀爬着。
“我真是去TM 的！为什么这里面用不了律者权能啊！而且，崩坏能也没有了，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什么……”
琪亚娜朝着布洛妮娅的位置攀爬着，久违的体力消耗，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体上。
“可能是律者权能争夺的原因吧，但在珊瑚岛并不是这样的啊……”
然而，芽衣却是觉得有些奇怪，律者权能争夺不像是她看到的那样的。
“啊→↗↗↗↗↗↗↗↗↗↗↗↗↗↗”
忽得，一声神圣的低吟，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位于高塔的顶端，由那机械翅膀围成的羽茧缓缓落下。
而后，慢慢地展开，钢色的泰坦机甲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挥舞下了它的拳头。
“真是见鬼！”
琪亚娜和芽衣一左一右地躲开了这惊天动地的一拳，看着那钢色的泰坦。
“就让，我们沐浴着她们的鲜血，开始权能的争夺吧！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理之律者嘴角那一片殷红的血迹让她的笑容显得狰狞恐怖。
“你做了什么！？”
“那是你做不到的，对身体的编程啊！”
理之律者重步踏地，朝着布洛妮娅挥出了一拳，钢色的恶魔在狂笑，灰色的英雄在忧愁。
‘崩坏，是秩序和文明的反义词，可能带来秩序的理之律者的崩坏力量，在你看来，那是什么？’
俯身躲过理之律者的直拳，回以她腹部的肘击，布洛妮娅的耳边仿佛传来了高肅的声音，这让她想起了在逆熵的北极基地里面和高肅的对话。
成为律者后，宿主均会感染崩坏的负面情绪，会变得仇视美好，但理之律者不一样。
它的力量冷静得像一把工具，随你使用，且不会出现任何副作用。它似乎，天生就对人类充满亲和性，就像是，崩坏赐予人类的礼物。
‘人类面对崩坏一次又一次的毁灭性打击，全都挺了过来，这都要归功于人类的理性。’
‘但同样是因为理性，使得位高权重者为了一己私欲，让世界有了不可避免的斗争。’
‘大大小小，人类各自的斗争带来的伤害，是崩坏远不能达成的，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性与人心！’
‘我喜欢那股力量，因为这股力量让我看到了那些成为了位高权重之人之间的互相争斗，让人类与人类自相残杀。’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的挥拳速度不由得慢了几分，她甚至有了就这样，任由崩坏毁灭这个世界也无妨的念头。
“看起来，你快要到极限了啊……将你交给我，回归于神的怀抱吧！”
察觉到布洛妮娅情绪转变的理之律者，露出了恶意的微笑。
‘你——真的需要这股力量吗？布洛妮娅，你可以做出选择，我可以帮你拿走律者核心，然后修复你的身体。’
看着面前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想着高肃的话语，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落下，格挡，反击，后撤，再度进行攻击。
疾变的身影交错，除了根基与招式更斗默契与配合，雄力所及，意识空间泛起层层涟漪，原本整洁的地面已成疮痍。
‘不，布洛妮娅需要这股力量，需要这股名为‘理’的力量！理，其实是带来秩序，面对崩坏的勇敢决心，人类其实是很弱小的生物。’
‘但正是依靠通晓万物，明辨是非的理性，人类才能战胜比人类强得多的对手，才能战胜崩坏，创造出属于人类的文明。’
‘理之律者的力量均不及其他方面已经登峰造极的其他律者，但它是能够带来文明的力量。’
‘这种力量给了我们更多的希望和决心，这是其他律者永远不曾拥有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它会被命名为第一律者。’
‘你的意思是，诞生于崩坏的理之律者其实是为了人类的存续而诞生的？’
‘源自崩坏的理之律者，其目的是想引起人类的内斗，从内部瓦解人类，但源自于混沌的崩坏，创造出来的“理”最终只会为人类所用！’
‘所以，你想怎么做？’
‘布洛妮娅！想要掌控这股力量，成为理之律者！’
‘没有劲儿，没有劲儿，根本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当律者？’
高肃的声音伴随着金铁交织之声回荡在布洛妮娅的脑中，布洛妮娅灰色的眼瞳看着面前的理之律者。
“为什么！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布洛妮娅！想！要！成！为！理！之！律！者！”
看着面前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布洛妮娅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大声地念出了她想说的话。
“那就来杀死我，踏过我的身体！可惜，你只能够被我杀死！因为，只有我才是理之律者！”
被布洛妮娅一脚踹开的理之律者，挥舞着拳头朝着布洛妮娅冲突了过去，她的胸口绽放出了湛蓝色的光芒。
紧随其后的，是风的感觉。 漂浮在虚空的耀晶犹如雪堆，立刻被这股空间波动碾得粉碎。
光芒之中，一个多边形的灰色结晶出现在眼前，那就是属于第一律者，不，应该说是属于布洛妮娅的核心。
“噗嗤！”
仿佛是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布洛妮娅的手插入了理之律者的胸膛，遍布伤痕，不停颤抖的手，突破阻碍，牢牢攥住了核心。 仿佛是过热液体受到扰动而暴沸一般。
总量无法计算的崩坏能暴涌而出，整个视界仿佛就像一个混色桶，无数种颜色被粗暴地揉在一起，充斥着空间的所有角落。
核心上浮现一抹湛蓝的色彩开始一点一点地将那灰色吞噬，掩埋，令人心悸。
整个空间受到扰动，以核心为分界点，布洛妮娅和理之律者瞬间分为一亮一暗两个部分。
“咳啊……怎么可能……为什么，你能够……”
艰难地咳嗽着，理之律者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布洛妮娅，然而，在她看到布洛妮娅眼中的坚定的时候，却是释然了。
“哦……原来是这样吗……”
她朝着布洛妮娅的身体上慢慢地走了过去，任由布洛妮娅那布满纹路的手穿过自己的手。
“恭喜你，成为了我啊……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同恶魔般狰狞的大小，在布洛妮娅的耳边响起，理之律者化作蓝色的光点，融入了布洛妮娅手中的核心。
机械的羽翼在布洛妮娅的身后浮现将她包裹成一个厚厚的卵型。
只是，再严实的封锁，也锁不住迸发而出的蓝光，从羽翼的缝隙中透露出了湛蓝色的光彩。
蓝色的光蝶贴在少女的体表，逐一化作新的零件和血肉，胸口处，一颗蔚蓝色的结晶无声宣告着—崩坏之理，重临于世。
布洛妮娅灰色的眼瞳中，排列整齐的‘0’和‘1’流过，她的意识操纵着那些数据流涌进理之律者核心。
“There is no “exception” in this library（数据库不会再报出异常）！”
参天钢塔的外面，高肃看着那绽放出湛蓝色光芒的塔顶，眼中露出一抹我没有看错的神情。
“如果不能将它同化就寄生于它，大不了一同腐化！”
伴随着高肃的话语，漫天的乌云散去，久违的黄昏夕阳出现在天边。
点亮了晚霞，照应在高肃的身上，可以清晰的看见祂松懈了的身体。
“它停止动作了！是布洛妮娅成功了吗！？”
看着那因为芽衣不断的操纵电磁场融化着机甲，琪亚娜冲上了那处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驾驶舱。
“嗤……”
肉体触碰到高温钢铁发出滋滋的油声，可惜，在感知不到疼痛感的琪亚娜面前。
这不算什么，热浪掀起了她的刘海，几滴汗珠从琪亚娜的额头滑落滴落在钢铁上，而后瞬间化为水汽蒸发。
“嘎吱~”
像是钢铁被人强行掰开的声音响起，布洛妮娅所处的律者权能争夺的意识空间正在消散。
“我赢了，琪亚娜！芽衣姐姐！”
在消散的最后那一刻，布洛妮娅脸上带着些许的愧疚和抱歉……
“布洛妮娅！”
凭借着天生的蛮力，琪亚娜将层层钢铁包裹着的驾驶室打开了，金属羽翼化作的羽茧，正散发着璀璨的湛蓝色光芒。
“琪亚娜！小心！我们……也许要做好面对崩坏侧律者的准备了！”
感知着那庞大的崩坏能在涌动，芽衣咬紧了牙关，但是她的内心仍然存在着希望，希冀着，布洛妮娅能够战胜理之律者的意识！
“是吗……就让我来看看好了！”
琪亚娜跳跃进了驾驶舱里面，那羽茧缓缓地打开了，穿着代表着理之律者的蓝白色装甲的少女正静静地沉睡在其中。
“布洛……妮娅……？”
见着少女的睫毛有着轻微的颤动，琪亚娜轻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布洛妮娅！你还好吗！？布洛妮娅！”
看着似乎对自己的声音有着回应，琪亚娜觉得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抱歉……琪亚娜……这次，是布洛妮娅的……”
听着琪亚娜的呼唤，布洛妮娅睁开了眼睛，原本以往灰色的十字准星眼瞳，在此刻化为了湛蓝色。
“不要在这种情况说这种话啊！笨蛋！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啊……”
然而，她还没说完，琪亚娜有些哽咽地声音便传了过来，她抽泣着坐了下来。
仿佛是在为自己能够做到一件事感到高兴，又或者是将布洛妮娅挽救回来的喜悦。
“抱歉……琪亚娜，是布洛妮娅犯错了……”
看着那副样子的琪亚娜，布洛妮娅的内心包含愧疚，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一意孤行，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了呢？
“不要露出那样愧疚的表情啊！”
“对不起，琪亚娜，布洛妮娅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看着琪亚娜抹去了眼角的泪光，布洛妮娅再度道歉，早年因为X-10试验感情中枢被破坏的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刻该露出什么表情。
“只要微笑就好了……只要……微笑……就好了……”
琪亚娜看着布洛妮娅，举起了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个剪刀的样式。
琪亚娜的话语，让布洛妮娅愣了一下，看着琪亚娜的微笑，她学着琪亚娜的模样微微提起了嘴角。
她的脸仿佛被琪亚娜的情绪说沾染，布洛妮娅原本许久没用快要接近废弃的面部神经。
竟然露出被想象不到的胜利所陶醉的样子，酣红、明朗，完全不见劫后余生的模样。
那一抹的微笑，如同初夏般宁静的天空一样，恬静，安逸，仿佛降临凡尘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