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这到是一个挺浪漫的故事,不是吗?卡斯兰娜家的总是有这种特性,我和奥托都为此着迷……”
高肃端着桌子上的茶杯润了润喉舌,用手指挑起琪亚娜的下巴,看着那在自己的把玩下依旧坚强的蓝瞳,不由得微微一笑。
“但是,卡莲不会同意他的做法,这样的做法牺牲了太多的人,不止我,还有天命的女武神……”
琪亚娜抓着高肃那在自己下巴乱动的手坚定的说道,这是她跟高肃之间的理念的交锋,然而,没过多久她便败下阵来:
“不错,凯文之前也跟你这样,可是,天穹市世界蛇的所作所为,你也亲身经历了,不是么?”
琪亚娜咬了咬下唇,对于高肃的话她根本无法去反驳,因为这是赤裸裸的现实,对于高肃的话语,爱因斯坦发出了她的疑问:
“你也会这么做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琪亚娜,因为她曾亲自求证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高肃的话,让琪亚娜有些不知所措,芽衣也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但是,只听祂又接着说道:
“而且,现在不应该是讨论奥托想要做什么吗?为什么又牵扯到我的身上了呢?”
“更何况,卡莲,是被奥托的父亲,尼克拉斯·阿波卡利斯联合天命议会逼死。”
“当然,在奥托看来,卡莲是他亲手害死的,因为他为了救卡莲,放出了崩坏兽。”
“所以,让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一个五百年前凄美而又可悲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可以窥见奥托为何会变为如今的样子。”
“说一句有些伤人的话,奥托是唯一明白,人类的敌人从来就不是崩坏,人类的敌人,是‘人类自己本身’的人。”
说到这里,高肃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然后在众人思索的眼光中继续说道:
“人类总是离不开争权夺利这四个字,作为阿波卡利斯家族的第三子,奥托跟卡莲的婚约,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以家庭或者说联姻的名义的,让卡斯兰娜家族这一个不稳定的盟友,结实牢固的绑在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战车上。”
“而,很不幸的是,在他们成年后,一场黑死病席卷了欧洲,人类的历史上肯定有这段记载。”
“奥托在这次的黑死病事件里立下了大功,让天命名声扩展到了整个欧洲。”
“奥托也因此在天命中得到了一席地位,他认为一切都在向着理想的方向发展。”
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对高肃说的这段历史有印象,因为她们曾经在圣芙蕾雅学院的资料库经历过这一切。
而与此同时,高肃也将那些尘封的历史资料,一一投影在会议室的显示屏上:
“权利的扩张所带来的利益逐渐腐化主教的心,渐渐的,时任天命大主教尼可拉斯的野心和贪婪逐渐扩大。”
“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和权利,天命筹备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侵略计划,东征。”
伴随着声音,屏幕上的图片再度变换,一张古朴精美的图画出现在了屏幕上,赫然正是——《赤鸢仙人破阵图》!
“然而,天命的部队在东征的时候,遇上了强敌,刚刚驱逐蒙元雄踞在神州大地的‘明’帝国。”
“公元1475年,天命的女武神和天命骑士部队与‘明’帝国最为精锐的赤鸢卫在钦察草原上展开总决战。”
“双方一开始势均力敌,互有胜负,但是,为了获取胜利,天命下达了命令,使用秘密研发的崩坏能武器。”
“冒着被崩坏侵蚀的风险,使用了崩坏力量的天命部队开始反攻,赤鸢卫悍不畏死,死战不退,但在这股力量面前,胜利的天平悄然倾斜。”
“直到赤鸢仙人的出现,凭借自己将整个战局逆转,为了阻止她,天命用了最后的手段。”
“时任天命最强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带着第十一神之键犹大的誓约出现在战场上。”
“然而,很遗憾,在全盛时期的赤鸢仙人面前,带着神之键的天命最强女武神,败了。”
“至于仙人对卡莲做了什么训示,不如让赤鸢仙人自己跟你们说说?”
高肃说着说着,就看向了符华,除了早就知道她身份的琪亚娜等人,德丽莎,爱因斯坦,特斯拉还有约阿希姆有些震撼。
“唉……”
对于高肃突然转移的话题,符华推了一下眼镜,整理了一下记忆,回想着自己当年的事情,说出了当年对卡莲说的话:
“你手中的那把武器,是为了守护人类而存在的,没有对‘守护’做出觉悟的人,根本无法解放它真正的力量。”
“钥匙的使用者啊,好好想一想你想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应该是这句,再多的,我就记不起来了……”
符华推了推眼镜,对着高肃点了点头,高肃接过符华的话语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奥托赶到了战场,急忙冲到卡莲与仙人之间,用身躯挡在了强大的仙人面前,将卡莲护在身后。”
“看着这对苦命鸳鸯,仙人没有再继续下死手的意思,转身便离开了战场。”
“最后,这场东征决战,以天命的战败为告终,打了败仗后的天命撤军回往欧洲。” “在回往的路途中,卡莲依然与奥托探讨起了天命此次的做派是否存在正确性。”
“但是作为被天命摆弄的棋子,那时的他们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只能将一切都交由上层的大人物们去解决。”
“回到欧洲后,为了弥补战争所带了利益损失,天命发行了毫无人权的「赎罪券」政策。”
“这使得本身生活困苦的各国人民与天命之间的矛盾关系愈演愈烈。”
“1476年的正午,卡莲目睹着天命给平民百姓所带来的压迫,心中回想起神州仙人告诫的那句话,开始对天命产生质疑。”
“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前文明纪元尚未制作成神之键的第十二律者核心被卡莲连夜带离天命。”
“想要找到赤鸢仙人,然而,不知为何,短短的一年时间,神州大地便传遍了赤鸢仙人羽化登仙而去。”
“甚至当她到了太虚山脚下,仙人原本居住的拂云观已然化作一片灰烬,只有人们口口相传赤鸢仙人登仙时遗留下的天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娇斥打断了高肃的述说,只见识之律者的身影出现在高肃的肩膀上:
“狗屁,那才不是本仙人登仙遗留下来的天火,那是七个孽徒弑师后,想要毁灭证据的野心之火!”
“也就是老古董食古不化,要是我,早就找上门去,把那七个孽徒,斩杀殆尽,挫骨扬灰!”
识之律者看着那化为灰烬的拂云观,气得有些牙痒痒,符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识之律者,你不是去旅行了吗?”
“哼,我只是回来帮高肃的,才不是来看你的呢,就凭你那什么都忘光光的脑子能够想起什么东西?”
从高肃的身上翻下,识之律者来到符华的面前叉着腰和她对视着,琪亚娜则是靠在高肃身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班长,小识,能不能别吵了?听高肃讲完这个历史可以吗,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与温雅的琪亚娜不同,芽衣看着那边不由得露出冷冽到宛如刀锋,宛如雌豹般的气质,举手抬足都流露出一股冷艳的韵味:
“我觉得还是先谈谈正事为好,毕竟,我们是在商讨奥托,班长那七个孽徒,到时候在学院长成为主教之后,可以帮忙寻找。”
识之律者仰天长叹: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找不到了,五百余年光阴,他们又不是融合战士,没有特殊的保命手段早就死了。”
纵然身处在诸女香艳环绕中,高肃晶紫色的双眸中却依旧带着如天道苍茫般的淡漠和冰冷:
“他们还有后代,还有子女,还有门徒。”
“祸不及妻儿门徒,你懂不懂江湖规矩?那是我跟七个孽徒的恩怨,不关他们的事情,江湖规矩:冤有头,债有主。”
识之律者则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化作流光,回到了高肃的识海当中,静静地看着,高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之后,卡莲带着封存着前文明纪元第十二律者核心的盒子继续往东逃,来到了极东之地。”
“之后的故事,便是,受到天命追捕重伤的卡莲,最后在一处八重村的地方被一名八重樱的少女救了下来。”
对于高肃说的话,德丽莎,琪亚娜还有芽衣依稀有点印象,布洛妮娅也想了起来:
“说起来,学院长有一段时间背后的圣痕暴走,长出了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头发也变成樱色……”
“对对对!我记得可清楚了,那个时候我和芽衣还在大……学院长的圣痕空间里面和那个骑着狐狸的八重樱打了一架!”
琪亚娜也是点头称是,芽衣则是若有所思,没有言语,希儿和德尔塔则是看着布洛妮娅有些好奇,她们四个到底经历了什么。
高肃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
“那个村子还有一个败坏的习俗,那就是献祭一位纯洁的少女,祈求狐神降雨。”
“而八重樱因为凛的献祭,对于这个她们生活过的村子心存仇恨,而她在结实了卡莲后,成为了黑盒中第十二律者核心能够寄宿意识的最佳容器。”
“那一天,前文明纪元的侵蚀律者伪装成狐神降临,它兑现了和樱的诺言。”
向八重村的发起了血的复仇。地藏御魂也彻底得到了樱身体的掌制权,完全从黑盒里脱离了出来。”
“作为前文明侵蚀律者的意识,她的降临带给极东之地无法想象的灾难。”
“卡莲将这一切归罪于自己,是自己害死了这里的人们,是因为自己……才害死了她。”
“卡莲想要赎罪,她向奥托写信求助,她必须要拯救八重樱,奥托收到了卡莲的信后,他立刻派人将犹大送过去,并附上了一封回信,写出了自己的想法,写出了他们之间的心结。”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将这封信寄出去,在卡莲和八重樱经过一番苦战之后,卡莲终于将律者意识封印回了前文明纪元梅博士为侵蚀律者铸造的囚牢当中。”
“然而,天命的部队也在卡莲战胜律者后赶到了,无力的卡莲只能够被抓回天命总部。”
“等待她的,是一场源自人类私欲且根本不可能胜利的非公正审判。”
“天命议会询问着关于黑盒子的下落,但是卡莲绝不妥协,她反过来向天命质问,天命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吗?”
“卡莲向着天命抗争着,她想要改变这不公正的世道,去扭转这不合理的现实,去贯彻自己心中的正义。”
“可是,面对残忍的现实,她终究还是太过稚嫩,太过弱小,她改变不了这些狡猾的老古董们的思想,改变不了贵族政界们为利益而发动的权利游戏,更改变不了给人民带来苦难的这糟糕世界。”
“贵族们和古堡议会为了击垮天命三大家族接管天命,利用卡莲在极东的丑闻大做文章。”
“卡斯兰娜现任家主卢卡没有弗朗西斯那样的才能,只是一个垂死的病犬,对此现状无能为力,最后,这场议会的结果,以卡莲的死刑为告终。” “可怜的卡莲·卡斯兰娜,五百年前的天命圣女,没有死在和崩坏兽作战的战场,反而是死在了人类互相倾轧,争权夺利的阴谋当中,这种死法何其可笑,何其讽刺,却又何其可悲。”
“卡莲被关回牢狱中,这是她第二次被关在这里,此时她已经彻底绝望,至始至终,这些人只是把她作为一个棋子而已,想要改变世界,她什么都做不到。”
“而另一边,奥托为了能救卡莲出来,他寻求了所有的手段和能想到的人,终于不情不愿的来到父亲的面前,为卡莲求情。”
“尼可拉斯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这是他第二次来到他的面前为那个女人求情。”
“但是,奥托得到自己父亲的回答是,“卡莲·卡斯兰娜必须死,当然,也有不死的选择,那就是答应和奥托的联姻,成为掌控卡斯兰娜家族的棋子。”
“卡莲自然是宁死不肯屈从,在和奥托共进完最后的晚餐之后,第二天,在审判席上卡莲故意做出言辞激烈的表态,好让自己判处极刑中的极刑,这是她最后的抗争,天命和议会共同通过,给予卡莲判决绞刑。”
“后面的事情,毋需我多加赘叙,为了救卡莲,奥托放出了崩坏兽,但,这也是在丽萨·阿波卡利斯这个充满野心的女人下做出来的。”
“一切都在向着尼可拉斯的计划发展着,现在只需要等到卡莲死刑后,宣布自己的无能,再告老隐退。”
“到时候宣告由奥托继承主教却让马塞尔继位,就可以和古堡议会进行下一盘的博弈。”
“可惜,狡猾的老狐狸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竟会被女儿给毒害了。”
“在卡莲处刑日之前,天命传来老主教寿尽的消息,奥托却从中发现了蹊跷。”
“曾经作为医生的奥托,他知道父亲死于毒物,然后通过收集线索,很快他就找到凶手。”
“奥托推理出来,哥哥斐迪南和嫂子珍的死都和姐姐丽萨有关,侄子马塞尔的铁石心肠、沉稳老练都是丽萨在背后一手操纵,目的就是博得主教的注意,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主教位子。”
“在家族内的会议中,尼可拉斯因为亲口指明了要将主教之位交给奥托。” “这让丽萨以为自己的计划落空了,殊不知主教确实中了她的意,只是她还没有等到真相那天,就已经谋划大义灭亲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丽萨错误的理解为奥托带来了一丝希望,能够拯救卡莲的希望。”
“现在各方贵族势力都知道他和卡莲的关系,都不会帮助他,他只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可以救出卡莲。”
“然后,和她一起远走高飞,在卡莲处刑的前一天,奥托单独与丽萨见面。”
“不愧是能够弑亲的女人,说话都带着阴森压迫感,但是奥托必须要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
“尼可拉斯已死,丽萨不知道他本来的计划,这给了奥托可以谈判交易的筹码。”
“丽萨还认为奥托会是下任主教,在她动手之前,奥托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带着卡莲一起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谈判的结果是不公平的,那个时候,青涩的奥托全程都被牵着鼻子走。”
“为了挽救回卡莲的生命,他彻彻底底的沦为丽萨的一枚棋子,成为了她排除障碍的利用工具。”
“在卡莲实刑的那一天,所有人都被叫来见证圣女处刑的时刻,贵族们当娱乐看戏,莎夏、薇拉等平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卡莲走上绞刑台”
“在卡莲与世界做最后告别之际,奥托听从丽萨的指示,将崩坏兽释放出来,引发混乱。”
“无论你是平民还是贵族都被崩坏兽无情的攻击,奥托找到卡莲,要带着她远走高飞。”
“但是当她知道是奥托放出的崩坏兽后,奥托收到的是卡莲的一巴掌。”
“那之后,为了营救民众,卡莲死了,死在奥托亲手放出来的崩坏兽手里。”
“一切都如丽萨预想的方向发展,谋权篡位得到她渴望的主教之位。”
“奥托因自己害死了挚爱而深陷自责,他无法承受这份罪孽,他不敢、不愿,没有能力去面对失去卡莲的世界。”
“他逃避了,逃到一处墓地小岛,在那里以神父的名义建立了一所收养特殊孤儿的修道院。”
“对奥托而言,要想像圣女那样博爱,是一种苦行,一种戒律,一种自我约束,他在这样内心空洞的状态下度过一年又一年。”
“他本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可是天命对民众的压迫,让他们开始高呼起了圣女的名字。”
“听到民众对卡莲意志的回应,看到他们对信仰的渴望,奥托那死去的心也像是重新点燃了一般。”
“那是卡莲生前所期望的,让每个人都能为美好而战的意志觉醒,但是没有一个统领他们的领导者的话,这些反抗者们想要改变天命也是很困难的。”
“而奥托,作为卡莲最忠诚的信徒,他运用自己的学术才能,将这些分散的志愿者们统一起来。”
“1491年,奥托率领的起义军推翻了旧天命十四年的暴政,结束了统治者丽萨·沙尼亚特和她的傀儡主教马塞尔罪恶的一生。”
“内战过后,奥托成立的新天命已经对组织内部结构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变革,将天命改变成了卡莲理想的样子。”
“民众们支持推举奥托做他们的新主教,没有人敢反对,他们都在发自内心的称颂他的丰功伟绩,赞美他继承卡莲意志,扫荡百年腐朽,重塑天命。”
“看着外面的人群载歌载舞,欢庆着属于民众的胜利,奥托孤身一人站在天命主教座堂的大厅里。”
“曾经,卡莲梦想拯救世界,拯救人民,而奥托梦想成为大发明家,有朝一日能协助卡莲,为她实现梦想。”
“明明他成功了,他改变了世界,将世界改造成卡莲所希望的样子。”
“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卡莲再也看不到这样的世界,他为她打赢了世界。”
“但是她却未能见证世界的美好就离去,奥托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是他们之中唯一失败者。”
“人民是卡莲的世界,而卡莲是奥托唯一的世界。没有卡莲的人民世界,这对于奥托而言有什么意义?”
“错误的世界,让奥托进入了死循环的诅咒中。没有人为奥托开导,这使他被执念所困。”
“成为天命的大主教后,他试图去寻找死者苏生的方法,这便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