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肅看着那两个勾肩搭背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晦暗的光芒，从结局看来，她似乎跟奥托吵了一架？。
这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积怨已久的爆发？其中的缘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的背叛得到了什么？拯救德丽莎？然而德丽莎并没有因为符华而获救。
拯救了姬子？然而姬子穿上弑神装甲与空之律者对抗，也险些失去性命。
拯救了琪亚娜？然而抓捕琪亚娜的，正是符华本人，或许说她她是为了赎罪？减轻自己的罪过？
现在的情况，是符华自己挣扎着去创造出来的结局，但并没有多好，而奥托所期望达到的结局，也不会多差。
在这场崩坏与人类的游戏中，所有人都是棋子，所有人都被崩坏玩弄在棋盘上，包括自认为可以与对弈的人—奥托。
“对了！阿符！”
就在这个时候，高肅叫住了黑羽之鸢，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高肅。
“什么事情？”
“没事……”
黑羽之鸢摆了摆手，然后朝着拂云观走了进去。
“班长，你先进去吧！我有点话跟高肅说。”
而琪亚娜则是朝着高肅走了过来，对于高肅的做法，她读懂了些许的意味。
“你也觉得我们面前的这个班长不太对劲了？对吗？高肅？”
琪亚娜凑到祂的耳朵旁，轻声地问道，高肅点了点头，像符华这种拥有了极为长久甚至永生的生命的人类。
但却有着与常人一致的精神思维时，就会产生很多非常极端的问题，如：厌倦感，烦躁感，犹豫感，蔑视感……
尤其是厌倦感最为“致命”，当一个人习惯了看穿生老病死与爱恨情仇。
那么拥有短暂生命的常人所构建出的社会体系与人际关系她来说就像是幼稚的游戏。
当一个人真的拥有永生的寿命，那么首先正常人会疯狂一段时间，或因人而异许很长，可以长达数千年，但是与朋友的分离与自己的独孤会渐渐压垮她。
所以长生者如果要真的愉悦地生存下去，就必须成为精神上的妖孽，脱离常人的思维，凡人会感到伤心的，长生者不会在意，因为此乃命中注定。
在这种为了生存而改变精神状态的长期推演下，长生者的精神已经在宏观上脱离了人类的精神思维，成为了某种其她生物的思维，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寿命长短导致。
这也就是为什么，琪亚娜她们看到的，符华的记忆里面，在面对杀四徒弟的时候。
符华既没有跟徒弟解释，崩坏是什么，沾染了崩坏有什么后果，而是说我要直接杀死你。
“嚯，你们把我的屋子重新弄得挺亮堂的……”
从琪亚娜那里得到羽渡尘的黑羽之鸢走进拂云观，看着那被装潢一新的拂云观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下。
“榆木脑袋？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苍玄之书看着黑羽之鸢走进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阔别多年，她都有些认不出符华的样子了。
“小玄？是你吗？小玄？”
看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偶，黑羽之鸢有些愣住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是我啊，赤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唔，这身打扮，比你当初新潮了不少嘛，看起来，你也有在与时俱进哦~”
苍玄之书无数次幻想过和符华见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种十分轻松的状态去见符华。
可是当真的见到时，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感情，苍玄之书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苍玄之书飘到黑羽之鸢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着在自己身前飘着的苍玄之书，黑羽之鸢一把抱住了她。
“我好想你啊！小玄！”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你莫不是还想让那群小丫头看你的笑话？”
感受着黑羽之鸢的体温，苍玄之书揉了揉她的脑袋，然而，琪亚娜却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她所熟知的印象里面，自家的班长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是现在却表露出这副喜悦溢于表面的表情，这让琪亚娜觉得不太对劲，就好像符华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是回到了故乡，连人都变了吗？这种连草履虫都不会相信的谎话是在骗鬼呢。
但是她自己说的却又是在理，五万年了一直是那个模样，是时候做出改变了，人不能一成不变。
“她们都是很不错的孩子哦！我能够为你找到这么新的朋友感到高兴……”
苍玄之书坐在黑羽之鸢的肩头上，语气有些欣喜地说道。
“呃……是啊，那肯定，我符华看人的眼光，那可是一流的！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嗯，奥托那个家伙除外！”
黑羽之鸢则是点了点头，回应着苍玄之书的话题。
“咳……你们不觉得这个班长，有点问题吗？”
琪亚娜以加密过的空间振动的方式，传递给了布洛妮娅还有芽衣。
“嗯……？”
接收到了消息的布洛妮娅还有芽衣即刻警惕了起来，学过伪装技术的她们，立刻佯装了起来。
“难道说是之前用羽渡尘困住我们的符华？”
芽衣用电磁场在三人的脑海中嫁接起沟通的桥梁，询问道，琪亚娜点了点头：
“嗯，因为我没有察觉到这具身体里的意识和我的意识有任何的联系。”
“毕竟班长说过，她发动了羽渡尘第零额度功率，将她的意识和我的意识永久绑定在了一起。”
“那高肅那边对现在这个班长的说法是什么，布洛妮娅觉得，班长的说法是能够自圆其说的……”
“高肅说，符华就是符华，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跟我和西琳的关系一样！但是，我没有在班长的身体里面检测到有律者核心的存在……”
“仆从那边，怎么说？”
西琳继续看着那边正在和黑羽之鸢交谈的高肅，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悦。
“问题就在这里啊，高肅认为她是班长，但是我认为她绝对不是！身体虽然是班长的身体，但是意识，却不是班长的意识……”
“但我又没检测到她的体内有律者核心，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班长身体里面新诞生的意识？就像原来的我一样？”
琪亚娜将芽衣端到自己面前的炸鸡块送入口中，想到了一件事情。
琪亚娜的话语，让原本拖着厨房围裙的芽衣的手不由得一顿，想起了自己通过电磁波读取到的，琪亚娜本体意识的记忆。
“既然已经有了琪亚娜的先例，那么凭借着奥托的野心，班长变成这种情况，说不定奥托也在其中掺杂了一脚。”
芽衣靠在拂云观伙房里的墙壁上，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围裙，挂在一旁。
“呼……奥托啊……这个魔鬼还要在玩弄多少的人心？操纵多少的人性？”
琪亚娜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咬牙暗恨。
“我当初就不应该因为顾忌，而放那个可悲的男人一命，这可真是失误，贝拉，将这个记下来，那个人类的王，我们要见一次，杀一次！”
想起奥托做的事情，西琳就不由得一阵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斩敌先斩将呢？
她长叹一口气，将游戏手柄放在了一边，习惯性的虚握了一下，贝拉则是立马出现在了西琳的身前握住了她的手。
“乖孩子，吃吧！”
西琳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挠了挠贝拉的下巴，然后拿起两个鸡块放进了贝拉的嘴里，随后，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布洛妮娅认为，奥托不是那么容易杀的，而且，不要以为他真的只是躲在女武神身后的小丑。”
“根据逆熵盟主瓦尔特·杨的口述，奥托的实力深不可测，目测有律者级，甚至可以轻易的击杀律者的实力……”
“更何况，天命现在是全球对抗崩坏阵线的大头，所以，布洛妮娅认为从普遍理性上而言。”
“首先我们在整个人类文明的影响哺不像天命那样有足够的实力。”
“其次，位高权重、肩负责任的领导者要优先考虑的往往是整体利益而非个人得失，换而言之就是纯粹的功利主义。”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思维模式极其残忍，整场权衡中对于被牺牲个体的态度是冷血的，像琪亚娜，就是被牺牲的产物。”
“理性主义下多数人的行为大多缺乏对被牺牲个体的怜悯，但如果把视角从个人上升为整体，一定程度上功利主义的确能保证整体的延续和高效的运作。”
“我们应该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在一方面壮大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逼迫奥托、让他的嫡系部队—不灭之刃完全的正面抗击崩坏！”
布洛妮娅翻看着手里的书籍，淡淡地说道，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似的，继续开口。
她现在，操纵着理之律者核心，让自己的思维进入了一个绝对的理性状态。
“布洛妮娅认为，律者这种存在应该作为一个有政治诉求的军事存在看待。”
“没理由天命逆熵世界蛇可以杀人律者杀人就得和普通人一样死刑，尤其是律者诞生时造成的伤亡属于不可抗力，责任应该算在崩坏本身上。 ”
“以一个尊重务实的态度去面对我们这种无奈成为律者却又背叛了崩坏的存在，才能够避免把可以争取的律者完全地逼迫到崩坏的那边去。”
“而且攻打天命那是涨崩坏志气灭人类威风，要的是干掉奥托同时掌握天命，那要么我们的武力能够全面碾压天命，要么靠政治手段接管天命。”
“前者，虽然现在我们可以做到，但是，正是遂了崩坏的意愿，后者，我可不认为我们的政治才能能够比得上奥托，更何况对面手上还有个完全掌握的几乎全球无敌的组织！”
布洛妮娅理性的分析，让琪亚娜和芽衣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落于下风之地。
在对抗崩坏这个问题上，她们忽然发现，奥托已经不是最优解，而是唯一解了……
凯文？那个准备牺牲全文明六十九亿人来进行群体免疫的偏执怪？ 瓦尔特？独立几十年都不敢和天命正面对抗的领导者凭什么跟那个能打当终焉的凯文斗？
高肅？一个只服务于律者的存在，但是也算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好烦，这样子，我还不如把自己交出去，让奥托做实验算了！突然发觉现实这么残酷……”
琪亚娜有些烦闷的挠了挠后脑勺，连空间振动都有些开始错乱了起来。
“不，并不是这样想，琪亚娜，布洛妮娅觉得，需要一个和天命对抗的组织。”
“让虚数之树现在这根幼苗在上面汲取养分，扎根，生长！最后成为庇佑全人类的苍天巨树！”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在经过一连串的理性分析之后，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
至于为什么会让布洛妮娅有这样一个结论，得益于，她小腹中心处那一抹树状的晶紫色纹路。
此刻在她的原本十字准星的眼中，树状的爱心纹路已经刻画成型，潜移默化当中影响着她的思维。
琪亚娜，西琳，芽衣也是如此，所以她们并没有觉得布洛妮娅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是说……逆熵……？可是，特斯拉博士，爱因斯坦博士她们……”
琪亚娜很容易地就想到了布洛妮娅说的那个组织，眼中闪烁着讶异地神色。
“问题不大，我们可以慢慢来，先将希儿，还有罗莎莉亚她们带到太虚山之后再做计议。”
“然后，布洛妮娅会跟瓦尔特还有特斯拉博士以及爱因斯坦博士商量，放出可可利亚妈妈……”
“诶！？难道布洛妮娅忘记了她对我们做过的那些事情吗？她杀了温蒂！”
对于布洛妮娅的话语，琪亚娜再度陷入了惊愕，这就是绝对理性的理之律者吗？
“布洛妮娅知道，但是现在就普遍理性而言，崩坏和人类的矛盾应该是摆在首位的。”
“人类内部自身的矛盾，他们对我们造成的伤害，都可以放到崩坏结束之后来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