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欧洲已步入深秋，黄昏时分，金色的残阳照耀着天命总部的浮空岛。
绚烂的火烧云似乎就在不远处，然而，由于此前不明敌人的袭击，荷枪实弹的女武神们把守这天命空港，让夕阳下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的肅杀。
本应是久违的假期，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却并没有闲暇享受，巡视着天命各处，指挥着救援。
“舰长大人，还是这么的霸道呢……嗯呵呵~只不过，现在舰长大人和丽塔好像是敌对关系吧？”
“这么轻巧的就出现在天命的总部，不怕丽塔将幽兰黛尔大人还有那位S级女武神一起叫过来吗？”
深情的长吻过后，丽塔倚靠在床头，看着那个正在给自己削着苹果的高肅，捂嘴轻笑。
此时的丽塔，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和潇洒的模样，有点只是饱含春……情的神色以及一抹玩味似的坏笑。
“真是，奉上我亲手削的苹果，还请求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小姐，放在下一命可好？”
拉过丽塔的手，将苹果放在了她的手上，向后仰躺着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躺在床上小口的吃着苹果的佳人。
“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身体上的话，不太行，施展第零额度被符华大人给强行打断，让丽塔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高肅的话语，让丽塔停下了口中的动作，一边咯咯娇笑，一边毫不顾忌的掀开了被子，白嫩的小腹处，树状的纹路上被一个拳印所覆盖。
“嗯，硬接一发寸劲·开天，该说是你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说符华手下留情了？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了。”
一朵白花在高肅的手中绽放，被祂轻轻一推，融入了丽塔的体内。
“舰长大人不怕主教大人吗？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天命的总部里面。”
丽塔伸出指尖，轻轻抵住自己的下巴，朝高肅露出妩媚又挑衅的表情，高肅则是心如止水，面色古井无波
“幽兰黛尔巡视天命总部，符华制造出来的骚乱可以暂时的让她忙碌的不可开交。”
“那位主教大人，也借助着这一次的事故隐于暗处，虽然隐藏于暗处，能知晓常人不等知晓的东西。”
“但在这个房间内，我们的谈话他是听不到的，所以你也不用刻意地压低嗓子，那样对你的声带不好。”
“而且，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就算是幽兰黛尔出现在这里她也看不见我。”
高肅将丽塔扶好，给她合拢被子，平淡地说道。
“怎么？舰长大人对丽塔不感兴趣了吗？嗯~有三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和您日夜笙歌。”
“就连那千锤百炼的精刚，都能够化为绕指柔了，又怎么看得起现在已经人老珠黄的丽塔呢？”
然而，丽塔却是嘟起了嘴巴，一副天生尤物，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着高肅。
“别闹……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你难道想你的队长来看你的时候，眼睛上翻泛白，无意识地吐出舌头一副我爽了的表情吗？”
“更何况，她们被符华关着，我又怎么可能和她们日夜笙歌呢？以后我们有的是长相厮守的机会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
高肅捏了捏丽塔那泛起一抹粉霞的面庞，调笑道，丽塔见状，也收起了儿女情长的模样，精明干练的女仆长再度重回。
“为什么符华大人的律者意识跟其他人的律者意识不一样呢？舰长大人？”
丽塔对于这个感到有些疑惑。
“不不不，不是不一样，我先来给你捋一捋，天命总部最先出事的是哪个地方？”
然而，高肅则是摇了摇头，开始引导丽塔。
“是主教大人所在的一个秘密研究室，难道说……！？这次袭击天命的敌人是主教大人研究出来的？”
丽塔在高肅的引导下，说出了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答案。
“嗯哼，是这样的哦。”
高肅点了点头，然后晶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说不定是奥托修复了符华身体上的伤口，符华的大脑曾经受到严重的损伤，奥托肯定会着重修复她的大脑。”
“而人类的记忆系统，包含了许多不同的大脑区域： 一是额叶，长期记忆永久地储存在这里。”
“二是壳核，程序式的记忆储存在这里，例如开车、骑自行车等。”
“三是海马回，是记录和提取记忆，尤其是个人的记忆和关于空间的记忆。”
“四是杏仁核，潜意识的创伤记忆可能储存在这里；五是尾状核，许多人类的本能，记录在基因上的记忆来源于此处。”
“但又因为，符华的意识在琪亚娜的身体里，所以，就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符华的身体借助符华脑部的记忆重新诞生一个意识出来。”
“不，或者我们可以说，琪亚娜身上的是符华用羽渡尘分离出的主意识。”
见着高肅不在出声，丽塔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个哲学问题啊，舰长大人，从科学方面严格来说的话，意识一旦中断就不存在了。”
“就像你半夜起来如厕的那个意识就是个只活了十分钟的独立的意识，只不过和现在醒着的你有一部分共同记忆而已。”
“但是，凡是涉及时间旅行或者操纵意识的，一般都会出现伦……理悖论，意思就是说现在再这个世界就是有两个符华大人了？”
“舰长大人是说，现在有两个符华大人，一个是羽渡尘分离出的主意识，一个是身体里诞生的意识，而且，她们都是正统的符华大人？”
闻言，高肅点头。
“不愧是你，丽塔，和聪明人说话，总是能够减少我许多口舌，是啊，那个是符华，琪亚娜体内的也是符华。”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个起来如厕的意识，无法被遗忘呢？或者说，脑海中的记忆全都无法被遗忘呢？”
“舰长大人是说，超忆症？”
高肅的话音，让丽塔想起了没有科学定论的一种关于人体脑部的医学疾病。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医学异象，属于无选择记忆的分支，临床表现为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
有超忆症的人利用左额叶（通常这个区域是用来处理语言的）和大脑后方的后头区（通常用来储存图片记忆）储存长期记忆。
所有这些似乎都是在潜意识下发生的，且具有超忆症的人，没有遗忘的能力。
“是的，没错，只有超忆症才能够解释符华这种情况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要小心人格分……”
然而，高肅还没说完，身形却是忽得晃动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干扰着祂一样。
“舰长大人！？出什么事情了！？”
高肅忽得变成这副模样，让丽塔不由得心生警惕，背对着高肅，周围的环境如同炎阳下被照射出的热气，晃动了起来。
“丽塔，丽塔！你没事吧？”
在猛烈的摇晃中，丽塔的视线凝聚，金发的姬骑士正担忧地看着她。
丽塔微微侧目，眼底浮现出难以置信地情况看着幽兰黛尔，随即又了悟了，将眼底诧异的神情隐去。
“我没事，幽兰黛尔大人，我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袭击天命总部的人是谁了。”
“是谁？”
“主教大人的朋友，我们亲密无间的战友—符华大人……”
丽塔的话语让幽兰黛尔的娇躯不由得为之一震，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丽塔？你确定吗！？符华不是跟琪亚娜走了吗！？”
“还记得，我们找到主教大人尸体的那个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吗？幽兰黛尔大人？”
“你是说NX—189，天命科技最为先进的维生舱！？”
幽兰黛尔想起了，奥托根据黑渊白花创生特性所研究出来的维生舱。
“嗯……”
丽塔点了点头，然而就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奥托所在的实验室，NX—189维生舱正静静地放置在那里，除去维生舱的玻璃罩已经被破坏，其余的皆是完好无损。
但是，下一刻，维生舱为紫色的粒子所包裹，而后，那些紫色的粒子消失在了实验室。
只剩下，奥托那黯灭的绿色眼瞳里，被旁边维生舱光芒照耀出来所闪烁着的诡异的光。
房间内，幽兰黛尔看着丽塔放在床头的果核，还是从果篮里面拿出一个橘子给丽塔剥开说道：
“损失有点惨重，这一次因为律者的袭击，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女武神因此而丧命。”
听着幽兰黛尔的话，丽塔的思绪逐渐飘远，有自家的舰长大人在，在终焉之日到来的时候，她们会面临什么呢？
难道，真的要赌一手，去赌，舰长大人会因为琪亚娜·卡斯兰娜而心软吗？
想到这里，丽塔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觉得这可能会是一种奢望，在某些时候，即便是琪亚娜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有情的时候，祂是对她们嘘寒问暖，有着无微不至关怀的舰长，无情的时候，祂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神明！
或许，该弑神逆天了，看着面前的金发骑士姬，一种这样的想法，开始在丽塔的脑海中慢慢萌芽。
“呼……”
察觉到丽塔的想法，被黑羽之鸢赶出太虚幻境高肅摇了摇头，走在太虚山的山道上，天变得有些阴沉，雪缓缓地飘落。
冷气吸进鼻子冻的心口钝痛，祂在想，或许自己只能够做个观测者，参与到其中是否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伸出手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原本放着自己佩剑的地方，那里空落落的。
这时祂才想起来，自己的佩剑被琪亚娜她们给封印了起来，准确的说，是被祂借由琪亚娜她们之手试图重新锻造。
身上承载地东西太多了，祂的记忆有时候会时好时坏，总有一段时间的祂会变得有些浑浑噩噩。
祂也曾看过一些人类所追求表明的，生命在遗忘，可爱却日久弥坚，至死不渝这种话题。
但这种话题对于亘古永恒，万年长青，不变不移的祂来说是微不足道的，永恒，有些人类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这个目标。
想到这里，高肅杂乱无章的记忆便又开始翻涌，一位手握薙刀，执掌天下雷光的紫发少女出现在记忆当中。
但，还未等及祂看清她的面庞，便被一簇薪火燃尽，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高肅怔了下：
“琪亚娜？”
“唉，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看着在自己面前显露出疲惫的丈夫，白发的少女露出一丝无奈地心疼，高肅笑了一下：
“这你也算到了？留了后手在我的记忆里。”
“别笑了，你装笑比我差远了，一看就知道在难受。”
白发的少女牵着祂坐下，靠在祂的肩头娇嗔道，高肅叹了口气：
“有些话还是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好。”
“这就是虚数之树瞒了祂妻子们一辈子身份，临死了才告诉的理由吗？”
琪亚娜的反问让高肅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默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咳……怪我……”
琪亚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一副青涩的模样，便开口跟高肅打趣道：
“进度太慢咯，舰长，在你的记忆里，我虽然有了现在的样子，但是还是未来的记忆。”
“顺其自然便好，事须缓图，欲速则不达也。”
高肅摇了摇头，满口地之乎者也，帮高肅整理好记忆的琪亚娜耸了耸肩膀：
“行吧，依你吧，不过要尽快，我能够帮你整理记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好。”
高肅点了点头，看着祂那深邃的紫眸，琪亚娜笑了，一如初夏那宁静的天空：
“你挺会挑时间的，如果是天穹市之前的我，你可能现在还在头疼吧？”
高肅蹙紧眉毛：
“不会，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可塑性是最高的。”
“你难道比我，更要了解我自己吗？”
“为了芽衣装成那个样子也真是为难你了。”
“……”
看着自己的小心思被高肅毫不犹豫地点破，琪亚娜长舒一口气，看着祂：
“其实吧，我承认有装的成分，文化课分数不高也是为了让芽衣给我做课后辅导罢了。”
“在日后，我想起在圣芙蕾雅学园的那段时光里面，时常会想到，如果我不贪恋芽衣那时候的温柔，努力变强，后面那些事情会不会一样都不发生。”
高肅点了点头：
“会，只要你像芽衣那样独自掌控律者核心，但，很明显，作为那位主教和你家老祖宗眼中最为重要棋子的你，并没有挣脱身为棋子的命运的能力。”
和芽衣骨子里带着柔软，目光含水不同，琪亚娜的眼神多了份固执的凌厉，透着坚强：
“这样吗？也就是说我还是会变成空之律者，姬子老师一样会死，芽衣还会离开我吗？”
高肅不可否置地回答道：
“在战胜崩坏之前，你走的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好了，你总说我操纵人的命运，殊不知，是人一直在操纵人的命运啊。”
靠在高肅胸口上的琪亚娜露出明媚的笑：
“时间到了，至少，从芽衣在长空市没有离开我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轨迹都变了，我们的牺牲成全了所有。”
怀里抱着琪亚娜，仔细抚摸她的脸庞，琪亚娜在祂身边的时候祂也经常做这个动作。
这个动作已经习惯了几十年了，看也看了几十年，可每次都看不够。
握住高肅的手，琪亚娜站起身，笑的一脸甜蜜，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是柔和：
“肅啊，我该走了，别总活在过去，要过好现在啊，我不关心你的时候，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祂这一生所见的风景都不及她这眉眼一笑，有幸陪她从一始终，这转瞬即逝的爱情，是祂此生最大的幸运，高肅点了点头：
“好，生日快乐，琪亚娜。”
“你在这里说，我可听不到啊，肅……”
琪亚娜朝着太虚山上努了努嘴，最后，脸上带着微笑，化作薪火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看着那逐渐飘向天空的薪火，高肅叹了口气：
“真是可笑，常人眼里亘古永存的爱情，在我这里，却是如同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想起妻子消散前最后的话，高肅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身，朝着太虚山的山顶走去，这也是为什么，琪亚娜能够稳坐后宫之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