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借机套话,谁知李放刚才跟我扯皮只是心有顾忌,如今自认已经摸清我的虚实,便再不肯耽搁一秒,紧握猎刀一步步逼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咄咄杀气!
世人常说屠夫身上的杀气能让牲畜颤栗,甚至连怨灵都避之不及,但在露出狰狞面目的扒皮匠面前,屠夫恐怕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因为扒皮匠就是靠着人畜濒死时的惊恐和绝望滋养心神,这种利用刀下亡魂的情绪来修行的方式是他们的独门绝技,而且在杀生之后他们还会喝尸血养杀气!
虽然如此修行方式着实骇人听闻,但效果也很惊人,修到精深处,不光心如磐石、无畏无惧,而且仅凭身上散发的血腥杀气,就能让目标心智崩溃,乃至束手待毙!
更要命的是,这李放手上也不知收过多少性命,杀气一出,就连我也瞬间被恐惧笼罩,一时竟连怎么反抗都忘了,胡心浩更是在我绛宫之中瑟缩成了一团!
这回我真是轻敌了,本以为他就算有几分能耐,我也足以应付,却不料他居然能把我逼到生死一线的地步!
好在翻脸之初我已经有过盘算,此时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大声叫到:“不就是遮天旗么,给你!”
我掏出遮天旗使劲朝他砸了过去,他竟丝毫不惧,一把就将遮天旗抓到了手里。
这一刻是我接掌仙堂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即便是面对化身关二爷的秦隆,我也没这样六神无主过,连抛出遮天旗都是近乎本能的反应了。
幸好,这招果然奏效,李放被遮天旗吸引,不由得分了神,笼罩在我心头的那种惊悸顿时削弱了许多,给了我一丝喘息之机。
“好宝贝,果然是好宝贝,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穷奇!”李放兴奋得手都哆嗦了。
我却懊恼不已,哪怕我还有一分气力将遮天旗施展出来,他也断然不敢伸手去接!
我倒是不怕他能反过来用这宝贝压我,毕竟我与此物气血相通,就算他有手段能将其炼化,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行,但如此重宝被他那双沾满血腥的手碰上一下,都是对五仙之祖的侮辱!
眼见机会一闪即逝,我可不敢再托大,趁着他分神之际紧忙喝道:“穷奇算什么,我这儿还有一样宝贝,不知道你识得不?”
一边说,我一边抽出了赶神鞭,摩挲着鞭杆上的皮子,冷笑着看向了李放。
李放一怔,眯眼打量起赶神鞭来,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蟒皮?哼,就算成了精的大蟒又如何,哪能跟上古八大凶兽之首的穷奇相比?遮天旗这样的重宝落在你手里,简直就是糟蹋东西!”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鞭子一挥,金光四射,刹那间,整个洞窟都被刺眼的金光笼罩!
一声高亢的龙吟在金光之中炸响,震得人肝胆皆颤!
但本已油尽灯枯的我,却感到浑身发热、气血奔流,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挺身而起。
于此同时,金光骤然塌缩,向我与李放之间的一点迅速凝聚,很快化作一个身材魁伟,卷发马脸的大汉模样,身上的金色龙袍熠熠生辉,极具王者气象,可他一开口,那瓮声瓮气的动静,顿时将所有气势都捣了个粉碎!
“有眼无珠的东西,那是蛇王龒清的皮!”
话刚出口,大汉就抡起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李放甚至还没弄清楚状况,便被扇得凌空飞起,一头撞在了洞壁上,身上气息尽散不说,遮天旗和猎刀也都脱了手!
大汉一抬手便将两样东西都抓了过来,转身将遮天旗递还给我,看我的眼神却十分古怪,就差没把鄙视写在脸上了!
我瞪眼怒道:“你瞅啥,老子让人给算计了行不行?”
大汉闻言哈哈大笑:“你这样的损种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还是被……被这么个操刀鬼给算计了?”
说完,他又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状元及第了呢!
我气得直咬牙:“厉葵,别以为做了龙王就能使劲儿糟尽老子,等老子养好了伤,非得再揭你几块逆鳞不可!”
“哎哟哟,闹着玩的,急啥眼嘛,我就是纳闷你到底干了啥,本来挺精神的小伙儿,这才几天不见,咋就虚成这样了?”
“我特么请仙儿请来个臭傻逼,差点没把老子榨干,养了半个月还特么有气无力的,不然就这路货色,还特么用得着你?”
没错,此人就是遥河龙王厉葵,也是除了胡心浩之外,唯一一个我不用耗费气力就能招来的强援,毕竟他亲手血书的生辰八字就在蛇王皮里写着呢,我动念之间他便能感应到,要不是有他这个后手,我也不会明知有问题,还非要逞强用弓箭射杀熊罴了。
不过他这话也点醒了我,李放所依仗的绝不仅仅是那几只大马猴,毕竟我神完气足的情况下,马猴加上熊罴也不可能把我逼到任人宰割的境地,很明显,他早就知道我有伤在身!
一念及此,我忍不住就想上前抽醒李放,可厉葵却不干了,一把揪住了我:“你倒是说啊,到底请来谁啦?杜十娘还是李师师?”
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卧槽,你个莽货还特么知道青楼李杜呢?她们没投胎么?”
话一出口我就回过味儿来:“呸,差点让你带沟里去,老子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好那一口儿,祸害老子的是牛宿那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厉葵的眼珠子本来就大,听了这话瞪得更大了几分:“牛宿?二十八星宿的牛宿?”
“嗯呢,要不是他,老子能被弄成这个逼样儿?这个……”
不等我把话说完,厉葵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口业,小心口业,人家可不像我这种坐地户,你再胡咧咧小心让人家听了去!”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天地良心,这可不是我有意对上方仙不敬,实在是这回被他坑的太惨了,小命都差点交待在这儿,哪还顾得上什么口业!
不过我也不敢太过放肆,再说现在也不是扯淡的时候:“行了,有工夫再唠别的事儿,你先帮我把这个老畜生摆弄明白了,我不信没人指使他敢打我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