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愣住,是啊,从根儿上论,我不过就是一个靠招摇撞骗混饭吃的地马!
人家可是手眼通天的仙尊,我何德何能,也妄想吃这份天鹅肉?
人家打心眼里就瞧不上我,只不过碍着情面不好意思说破而已,我却傻呵呵的逼着人家翻脸,还有比这更蠢的吗?
曾经的种种憋屈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这些年我娘一个寡妇带着我东跑西颠,受过无数白眼,各种冷言冷语更是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本以为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却不料根本架不住她随口一句贬损!
我愣神的工夫,王翠香已然走得不见了踪迹,还是黄青妮于心不忍,轻声劝慰道:“掌旗别太难过了,婶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耽误你……”
“你闭嘴!”我猛然一声怒斥,打断了她的絮叨。
什么刀子嘴豆腐心,芳心暗许可以是装的,温情脉脉也可以是演的,但她刚才那种发自内心的鄙夷却半点做不得假,分明就是极度不耐烦之下的真心流露!
现在想来,当初她勾搭上我,不过是为了求我救曹大宝,可笑我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人家真对我有意思,没完没了的天天黏糊人家,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怒火中烧的我,忍不住一把将项链拽了下来,甩手就要往外扔,可就在行将脱手之际,黄青妮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动作僵住了。
她说:“别……她连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
我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随即盯住了黄青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黄青妮虽然神情纠结,却还是嘀咕道:“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可我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儿出神,问她在想啥,她总说没什么,可有时候她梦里都在喊你的名字,还总是一次次的惊醒……”
我这才从冲动中渐渐清醒过来,一时有点闹不清刚才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呆呆的看着王翠香消失的方向,半晌才将项链戴了回去。
“她就是你口中那位救下你的常家仙儿吧?跟我说说,她是怎么救的你,这段时间你们在哪儿,都干了什么?”
黄青妮也不敢再信口胡诌,当即将这段时间的经历细数了一遍。
她被截杀那晚,确实是王翠香出手救下了她,但与她之前编造的故事不同,王翠香拘魂时,是有意放走了一魂,让那一魂回山向老营示警,而且王翠香当时并未带她回黑松林,而是去了一个很寻常的宅院。
尽管她身受重创,无法分辨这座宅院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却经常能听到院子外边有车马声,王翠香偶尔出去的时候,她也试过溜出去看看,可惜却被王家那四个小魔头缠得无法脱身,根本没有机会离开宅院半步。
除此之外,她也不止一次跟王翠香提起我,可每到这种时候,王翠香不是岔开话头,就是干脆转身而去,明显就是在刻意回避关于我的事情。
说到这儿,黄青妮很笃定的道:“掌旗你相信我,虽说我没有意中人,但同为女人,我很确定她心里是有你的,她越不肯承认,就越是在意你!”
我默默点了点头,尽管在这方面我也是个白丁,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怕是铁骡子这种浑人也能察觉到这中间肯定是出了岔子,至于到底是什么岔子,恐怕就只有王翠香本人才能说得清楚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诧异,王翠香的孩子到现在也不过两岁,就算他们是仙尊的孩子,可是要说他们能缠住黄青妮,还是让人难以置信。
孰料黄青妮听闻他们不到两岁,竟然一脸诧异:“不对啊,那几个小家伙看起来至少都有五六岁的样子,不光天生阴阳眼,一个个还结实得像头小牛犊子似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差了,他们几个绝非天赋异禀那么简单,恐怕王翠香搬离村子也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现在让你回头找那个宅院,你还能找到吗?”
黄青妮想了想才摇头道:“找不到,她防的很严,就连这次出来,她也遮蔽了我的视听,等我能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山里了,没过多久就撞见猎队遇险……”
说到这儿,她迟疑了一下又道:“这次她急匆匆的从外边回来,什么都没说,带上我就走,走的很急,赶路大概用了半个时辰,依我看,她应该就是专程来追你们的。”
我不禁暗自琢磨,半个时辰么?以王翠香的脚程,半个时辰至少能狂奔上百里,如果以这个范围来搜寻她的宅院所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她是得知我进山的消息,唯恐我遇险才追过来的?
可要是这样,她带上黄青妮干嘛?难道事先她就已经料到会用上黄青妮?
“她说没说为啥带你出来?”
“说了,因为我的伤已经养好了,而且魂魄分离已经太久,不把那一魂收回来道行再难寸进,寿数也会开始损耗……”
我听得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就拿这个理由糊弄我?还编排个常家仙儿出来圆谎?”
黄青妮一缩头,讷讷道:“都是你婶子教的,有本事你找她算账去……”
我故作凶狠的狞笑:“好你个小妮子,几天不见本事见长啊,都敢跟老子顶嘴了!别以为你刚养好伤,老子就不敢揍你?也罢,我这就送你回山,看你爹怎么拾掇你!”
说罢,我也不管这妮子怎么辩解,转身直奔村里。
吓唬归吓唬,但明知她魂魄分离的大限就在眼前,我自然不敢耽搁,至于我和王翠香的事,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经此一事,本就精疲力尽的我更是提不起速度,赶到村里的时候,申洋他们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让我没想到的是,村里人非但没让他们歇息,反而将他们全都堵在了村部的大院里,一群人正围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吵作一团!
打眼一瞅,为首的正是李放的婆娘孙桂琴,此时她正掐着腰拦在赵老五前边,扯着嗓子大骂:“就你这样的损种都特么没事,我家爷们儿怎么就死了?肯定是你们几个合伙害了他,今儿个你们要是拿不出个说法儿,那咱谁也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