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以我如今的道行,这样的狼群我并不放在眼里,费一番手脚就能将其撵走!
可今天,我多浪费一丝气力,面对庞冉的时候胜算就小一分,况且连番激战之下,我们都已疲惫不堪,任何一点消耗,都可能成为最后大败亏输的诱因!
所以我不禁有点气急败坏:“娘了个腿儿的,老子都特么甘当缩头乌龟了,你们就不能装一回瞎吗?非得往这边凑!”
我挺身而起,只一刀,便将率先凑过来的狼劈成了两片!
没错,就是从中间破开,一边半个脑袋两条腿的那种!
不是我有意拿它泄愤,而是想借此立威。
狼是一种极为奸猾的畜生,很会审时度势,如果它发现你十分强悍,权衡之下可能就会退走,如果我这一刀震住了它们,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后边那三只狼瞧见这一幕,果然同时停脚,浑身鬃毛炸立,龇牙咧嘴的冲着我俩低吼,却没敢再向前一步。
我冷笑一声,原地不动,抬起刀尖直指它们,却并未看那狼王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别往我跟前凑就什么都好说,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之所以不看狼王,是避免让它以为这是对它尊严和地位的挑衅。
可我却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狼王自然也已经看到了我们,也果真像我想象的那样迟疑了片刻,随即一声低吼,拦着我们那三只狼不但没动弹,反而又有几头更健硕的围了上来,隐隐形成了半圆形包围的阵势。
我顿时皱眉,怎么着,这是不肯善罢甘休啊?
狼虽记仇,却也阶级分明,轻易不会为了最底层的狼,跟十分棘手的敌人硬拼,难不成我刚才杀的,刚巧是狼群的“太子”么?
我稍一琢磨,又拉着铁骡子退后了一步。
这并非示弱,而是表明我们要离开的意思,只要它们别再步步紧逼!
孰料,我的余光却瞥见那狼王一扭身从高处窜了下去,在石堆后边隐去了身形!
“糟了,它们这是要死磕到底啊!骡子,你给我压阵!”
我不禁恼了,狼王藏起来是免得被我来个擒贼先擒王,也是它们大举进攻的前兆,既然这帮畜生给脸不要,那就灭了它们!
我不退反进,径直迎向离我最近的那只青灰色老狼,只要它敢再向前一步,就让它去跟刚死的那只碰面,想来那只应该还没走远,它现在追过去,黄泉路上还能搭个伴!
然而它们居然玩上了诱敌深入那一套,我向前一步,那头老狼就后退一步,侧翼的狼则迅速收拢包围,试图把我俩都圈在里边。
“找死!”我怒斥一声,挥刀砍去,但老狼居然早有防备,在我扬刀的同时便一个翻身滚到了旁边,这一刀重重劈在山石上,劈得山石崩裂,地上留下一道半尺深的刀痕!
于此同时,后边那些围猎山羊的狼,却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而是飞快的朝那几只羊围了过去!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重要的细节,这群饿狼已经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了,如今明明开席在即,我却凭空出现想逼退它们,这怎么可能?
这么做等于让狼王在饿死和战死之间做选择题,你猜奸诈的狼王会怎么选?
牺牲一部分手下缠住我们,在我们杀光这几只炮灰之前,拿下山羊!
我忍不住笑了,刚才我特意给它留了面子没去看它,免得被它当成挑衅,谁料想人家一转头却把我的面子当成了鞋垫子,不光要当着我的面拿下山羊,而且分出来对付我们的仅仅是几只老弱病残!
这特么已经不能说是挑衅了,而是赤裸裸的大嘴巴子!
今儿个要是不灭了这群有眼无珠的畜生,还让它们得了逞,那往后我这个固山萨满的名号在老爷岭就算是臭了,臭不可闻那一种!
“好好好,怪不得赖五说你狡猾,既然你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指压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呼哨,黄大年当即转身而至!
“你去把那个白围脖收拾了,其他的交给我!”我指了指偷偷往山羊那边凑的狼王,给黄大年下了击杀令。
这下黄大年可乐了:“我早就说嘛……得嘞,掌旗放心!”
应声的同时,他骑着老母鸡俯冲而去!
而我也一个健步朝围攻的狼群窜去,手起刀落间,又一头老狼被砍掉了脑袋,那狼头窜着鲜血飞起丈许高,刹那间血浆四溅!
其他饿狼见状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恼羞成怒的嚎叫着扑了上来,我顿时三面受敌,眼前尽是黑影、口鼻间尽是腥臊,颇有几分应接不暇的架势!
如果这些狡猾的家伙避而不战只顾纠缠,那我还真有点头疼,可它们既然冲上来,那就好办多了!
金刀横扫之下,仅仅几个照面,七只饿狼就全部横尸就地,鲜血和残肢几乎铺满了我们身前的山洼,因为杀得太快的缘故,狼血甚至都没来得及凉透,一时间热气蒸腾,血腥弥漫,乍一看颇有几分修罗战场的模样。
我缓了口气,看向了黄大年。
那边的情形也与我这里类似,狼尸遍地,血染山洼,老母鸡那双利爪连我的胳膊都能抓伤,收拾一些没有道行的野狼还不是手到擒来,每个盘旋俯冲,都会有一只狼被高高叼起,重重落下,转眼间已经将狼群逼得跟山羊一样缩到了山洼最里边!
可操蛋的是,那只狼王居然连点皮肉伤都没有,反而还叼住了母山羊的脖子,但它也没下死口,而是将羊拖拽到了最前边,冲着头顶耀武扬威的黄大年不停晃荡!
它每晃荡一下,那垂死的母羊就惨叫一声,鲜血顺着脖子淌下来将雪白的皮毛染得一片通红,那模样凄惨到让人看着都觉得揪心!
铁骡子都看呆了:“卧槽,还知道拿人质要挟咱们?”
我点了点头:“还真是狡猾的很!”
一边说,我一边快步走了上去,看着踌躇不前的黄大年,暗暗叹了口气,这要是任由母羊死在他面前,只怕他心里的阴影就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