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闻言二话不说,躬身拱手:“若能引荐,吴某不胜感激!”
我不禁面露难色:“引荐倒是可以,关键是他回老家了,再说咱们这……”
我没说的是,咱们眼下可还僵着呢,该咋办您老人家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吴江当即正色道:“吴某虽然已经没了七尺之身,但丈夫之心尚在,之前是受了庞冉蒙蔽才会助纣为虐,如今既已知晓其卑劣行径,岂能一错再错!”
我心里大喜,但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得意:“这么说,将军是相信我们喽?”
吴江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要走:“待我去找他印证。”
“将军且慢!”
我紧忙叫住了他:“你要是直接去找他对质,且不说他肯不肯承认,就算承认了,你们岂不是得当场翻脸?以他的歹毒,又怎会放任将军离开?”
吴江听得哈哈大笑:“那又如何?”
我紧忙解释:“我倒不是说将军怕了他,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啊,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要是我没记错,这法坛里埋伏的高手可远不止将军一个!”
说着,我有意无意的回头瞥了一眼那只蔫头耷脑的母鸡。
吴江果然迟疑了:“那依你之计又当如何?”
我侧身拉过铁骡子:“将军若是不嫌弃,可以附在我兄弟身上,随我们一同前去便是。请放心,事情没闹明白之前,我不会请将军出手对付庞冉,等到我们当面对质之时,将军自然知道我们所言不虚!”
“他?以他的道行恐怕载不动吴某。”吴江这个直男只看了一眼铁骡子,紧接着便大摇其头。
铁骡子顿时不忿:“说得好像谁稀罕……”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将军尽管放心,我这兄弟道行虽不算高,可他修的就是请仙上身,平素早就习惯了高手落座,况且又不需将军动手,只要捆个活窍儿就行!”
铁骡子一听这话顿时乐了:“对对对,你尽管试试!”
他这辈子还特么没捆过活窍,每每见我请仙落座时还能谈笑自若,他就羡慕得紧,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肯放过。
“也罢,依你!”吴江一甩手,将长枪化作黑气吸入了肺腑,随即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些虎伥,把他们吓得缩头缩脑往后直躲。
吴江冷哼一声,掀起大氅一抖,那些虎伥立马尖叫着被吸入了大氅之下。
他这才转头看向铁骡子,就在铁骡子有点紧张,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一晃身,便原地消失不见了。
而铁骡子身体猛的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漆黑,本来就不怎么白的他,这下更是黑得连五官都看不清了,眼白也立马充血,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子狰狞之气。
幸好吴江之前应该是有过附身他人的经历,也知道捆活窍的意思,很快便收敛了自身气息,即便如此铁骡子还是哆嗦了半天,才长出一口气,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嘿嘿,沉是沉了点,但感觉真特么舒坦!”
我也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好歹算是摆平了这难缠的家伙,也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口舌。
我拍了拍铁骡子的肩膀:“别嘚瑟,万一露了怯让人瞧出来,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
见他答应,我这才瞄了一眼前方蜿蜒的石阶,当先一步向上走去。
但我这边没走两步,就听后边黄大年道:“要不还是让我骑这家伙上去探探路吧?”
我又瞥了瞥老母鸡,见她眼神呆滞木讷,似乎并无异样,便点头应了。
黄大年身形一缩,化作本相蹿上了鸡背,在一阵狂风中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铁骡子又羡慕的吧嗒着嘴:“这家伙好哈,都长出翅膀来了,也不知道上天是个啥滋味儿?咋啥好事儿都让黄老哥给占了呢!”
我白了他一眼,一边提起精神观察四周,一边缓步而行:“有能耐你也逮一个呗,要是着急,我倒能助你一脚之力,要不要试试?”
铁骡子听出我语调不对,赶紧闭上了嘴。
也就是同时,前方石阶一转,林地豁然开朗,偌大的一片水泊呈现在我们面前,尽管是夜里,但此时月色很好,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湖面上微波荡漾,一道道涟漪被映得好似银鳞,载着荷叶轻轻摇曳,竟让人有种如入梦境般的朦胧感。
我立刻停住了脚,问关富海:“此处你可来过?”
关富海此时正觉得惊异,闻言想都不想就应道:“之前这儿也没水啊!”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吟着并未向前。
铁骡子不以为然的道:“那不有桥么,穿过去不就得了!”
细看湖上,确实有一座曲折的廊桥在茂盛的荷叶间时隐时现。
但如此突兀出现的水面,绝非善地,铁骡子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瞅着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就有点来气,索性侧身让路:“要不你先上?”
他一听就嘿嘿了:“那还是绕过去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回手给了他一脖搂:“绕?九宫八卦你多少懂点,水代表什么你不知道?要是能让你轻易绕过去,又何必整这么一出儿?”
水在八卦中象征流动、困难和变化,庞冉擅长道家术法,他的法坛自然也脱不出八卦的范畴,虽说眼下还不敢断言这个湖到底是坎卦中的哪一变化,但肯定是法坛的休门,此处的休可不是休息,于我们而言,一个不好就是万事皆休的休!
正苦恼时,耳中响起胡三太奶的声音:“避无可避唯有迎难而上,过桥!”
我其实正有此意,于是回头叮嘱二人:“你俩紧跟住我,不要超过五步的范围,如果看到或者感觉到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二人不敢怠慢,同时应了,我们三人才呈品字形迈上了廊桥。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我们全都驻足其上,四周没有任何变化,我舒了口气,刻意放轻了脚步,将手中金刀按在身前,以刀尖开路。
但我却忽略了一点,刚才只叮嘱他们紧跟着我,而忘了告诉他们不要胡言乱语!
走了没几步,铁骡子就忍不住叨叨:“这特么也没咋地啊,你就好自己吓唬自己!”
“闭嘴!”我恶狠狠的咒骂道。
可惜,此时后悔已经晚了,话音未落,就见前方廊桥下轻飘飘的荡漾起一层白雾,虽然无声无息,却十分迅速,转眼间便将我们面前的湖面都给遮蔽住了!
更糟糕的是,那雾还不肯停歇,很快就漫上了桥面,朝我们仨的脚下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