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跳,紧接着水声轰鸣,如怒龙咆哮般奔腾而下,浊浪排空,掀起数丈之高,竟有了几分黄河泄洪的模样!
看来是河水被压制的久了,骤然得到释放,才掀起如此惊人的浪涛,好在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但估计还要等上一会水势才能平缓。
而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时间,庞冉此刻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耽搁的越久我们就越被动。
眼见胡家众将面露难色,我挥手示意众人后退。
众将凛然遵令,我大模大样的踱步到河边,挥起赶神鞭冲着河水连抽几下,随即背着手,摆出一副气定神闲手、拿把掐的架势,眺望起河对岸的风景来。
这一幕可把众人看得愣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也没有解释的兴致,在我想来,一条河沟子而已,甭管是平复水势还是冰封河面,以厉葵的实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料想,这回装过头了……
直过了半晌,河水依旧咆哮奔腾,不见半点平缓的势头,反倒被溅起的水花湿了我的衣襟,不得不后退几步,强做深沉。
而我身后那一众仙堂将士,等了半晌都没见任何动静,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当然,他们肯定不是质疑我的实力,更不可能是怀疑我的手段,毕竟老子是胡三太奶钦点的掌旗,曾率部大破仇仙堂,杀秦隆,败玄狐娘娘,乃是名副其实的第十三代固山萨满,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后起之秀……
“厉葵!”
“你干特么啥呢!”
“该你出手了!你装的哪门子瞎?”
我老脸通红,幸而背对众人不至于被看穿,虽然还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手上却狠搓赶神鞭上的蟒皮,要不是刚沾了点水,鞭杆估计都能搓出火星子来!
厉葵满是错愕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出啥手?”
“把这臭水沟子给老子冻上啊!要不我特么咋过?脱光了游过去啊?”
有了之前那条河的先例,我自然不会把面前这点水势放在眼里,上次冰封河面的时候,仙堂众人为了避开殷叔他们,没能目睹那番近似仙法的场面,我还颇感遗憾来着,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再错过。
厉葵这才哼哧道:“那你倒是说啊,屁都不放一个,光在那儿拿鞭子撩水,我还寻思你想试试温度,看看要不要下去洗洗呢!”
虽然嘴上发着牢骚,可也没耽误他发威,只见河上飞快的涌起一片愁云惨雾,并迅速朝着四周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已笼罩了我们面前的河段。
说来也怪,这云雾丝毫不受波涛影响,非但没有被冲散的架势,反而越发阴沉浓郁,而且所到之处,连河水的咆哮声仿佛都被吞噬了一般,变得寂然无声。
如此诡异的情形看得我都忍不住有点脊背发凉,忍不住暗忖,要是人被包裹进去是不是也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后方的仙堂将士更是瞬间闭嘴,他们哪知道这是什么仙法,都以为是老子的手段呢,此时不免个个噤声,唯恐老子一个不高兴,顺手把他们也给办了!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工夫,河面都被云雾覆盖,紧接着一阵疾风平地乍起,呼的一声刮了过去,吹得众人下意识的以手遮眼,等他们在睁眼的时候,就见我站在已然冰封的大河边,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
一阵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挥鞭一指对岸:“渡河!”
“遵令!”
众人不由得信心大振,与他们苦逼呵呵的挖水气时那副狼狈模样相比,我这一手显得越发深不可测,他们自然是心服口服,而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唯有胡三太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嘀咕了一句:“提振士气很有必要,但借旁人的能耐装犊子这种事儿,以后少干!”
我顿时被打回原形,连连干笑应是。
趁着士气正盛,我们渡过冰河,面前已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秃山,虽然并不算高,却也看不清里边的情形,而且山上遍布干枯的灌木、荆棘,层层叠叠让人一时难以下脚。
不过这点小事自然难不住胡、黄两家将士,要不是为了统一步调,完全可以把队伍打散,分头穿过去。
不用我吩咐,胡天庆已经率部当先:“兄弟们,给掌旗开出条路来,莫让这枯枝败叶脏了他老人家的裤管儿!”
我听得苦笑,在一众老仙面前我可不敢应承他这句老人家,何况老子今年才十九!
可刘元霸看到他们这副声势,不免有些眼热,跟我磨叽道:“哎,能不能想个辙,帮我好好练练我那帮猖兵,这帮家伙要肉身没肉身,要纪律没纪律,关键还特么一点人情味儿都不讲……”
我横了他一眼:“别不知足了,你那些猖兵一个个比张飞还猛,要特么啥人情味儿?”
刘元霸听得乐了:“那倒也是。”
正说话的工夫,秃山上生了异变,灌木丛被仙堂将士一通猛砍之下,竟似活了一样,纷纷扭动枝条朝众人缠了过来,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扭动的枯枝、尖刺,好似毒蛇一样朝队伍的方向蠕动着,细碎的摩擦声如万千蚂蚁涌动,那场面看得人头皮都发麻!
更要命的是,众人手中兵刃都被枝条缠住,越是挣扎那玩意儿缠得越厉害,纠缠间许多将士都挂了彩,要说伤重倒也没有,可架不住恶心人呐,许多人都被这种癞蛤蟆跳脚面似的攻势,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胡三太奶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虽然动静不大,却直入众人耳中,这才好歹让他们收敛了些,胡天庆见状,索性一马当先闯到最前边,一把狐火烧过去,山坡上顿时火光冲天,枯枝卷曲逃窜,竟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
“这就是木绝地?未免有点名不副实!”黄大魁不以为然的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