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发誓,我娘掐人都没她掐的疼,而且她肯定是看出我想歪了,才假公济私的报复,不然哪有稀罕人,还得追在人家屁股后边稀罕个没完的?
好在贺国梁他们迎了过来,我才侥幸“虎口”余生。
谢过贺国梁,又给诸位开车的师傅封了红包,本想留他们一起喝点酒,但防洪的事情迫在眉睫,就只能改天再说。
杜疯子等大湾村民急着回去往山上搬迁,我也没多留,回头想起秦隆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就走得不见了踪影,连他从村里带来的几个民兵都扔这儿了,也不知是被我气疯了,还是没脸见我。
殊不知,秦隆这会儿就在北驼山右峰的峰顶上,正遥望着滩头上的我,脸色黑得完全不似活人,嘴里嘟嘟囔囔的,竟发出一个老妪的声音:“怪了,还真没得到传承……”
紧接着,秦隆本人的声音自腹中响起。
“弟子绝不敢欺瞒娘娘,您也看到了,他若得了传承,我动手那一刻,他断然不会用钢叉抵挡,任他藏得再深,生死关头也会本能的使出最强手段,除非……他真的没有。”
那老妪若有所思的道:“他连传承都没有,凭甚役使厉葵?”
秦隆有点迟疑:“厉葵本就是赫舍里·伊苏的坐骑,兴许他们已经相认?”
话刚出口,秦隆就闷哼一声闭上了嘴!
而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了一阵阵浓烈的妖气,黑烟缭绕间,口唇突起,獠牙横生,一双血红的眸子里泛起了灼灼凶光,不屑的冷笑起来。
“我怎么养了你这种蠢货,这个凭实力说话的世道,祖上那点情分算个屁!”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峰顶的林木之中。
几乎是同时,我隐隐心生感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峰顶,却只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随风而散,似有若无,最终却一点痕迹也没有捕捉到。
闹出这么大动静,周遭有什么山精野怪被惊动了也很正常,我也没往心里去,朝暗处的王翠香使了个眼色,随即带着剩下的几个民兵到吴大娘家暂时歇脚。
把那几个民兵都喝大了,趁半夜他们睡死过去,我们才重返千丈渊。
老鼋的尸首仍在滩头,看着似乎没人动过,但谨慎起见,我还是先搓了搓项链,把王翠香唤了出来,她一现身就摇头道:“没人来过,放心吧。”
我笑嘻嘻的迎上前:“就知道婶子跟我心有灵犀,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啥意思。”
“呸,臭美吧你,要不是看在你昨晚遭了不少罪的份上,谁稀得理你?”
提起这事,我紧忙问:“昨晚你情急之下冲了出来,没人注意到你么?”
她欲言又止,悄然瞥了一眼吴大娘。
吴大娘眼睛多尖,见状就要后退,我却拉住了她。
“往后大娘就是自家人,婶子有啥话尽管说,不用顾忌。”
王翠香冲吴大娘微微一笑,然后回忆道:“我当时敛去了气息,场面又混乱,应该没人注意到我,但我好像看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
我刚放回肚子里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啥东西?”
“秦隆不对劲儿……他身上应该有东西!”
“啊?”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倒不是惊讶秦隆有问题,我惊讶的是,王翠香居然说得如此含糊,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都拿捏不准?
迟疑了一下,我道:“能说得仔细点么?”
“就是他对你下手那一瞬间,我感觉他身上有一丝妖气泄了出来,但我当时急着救你,也没心思细瞅,等发现你没事了,我想再看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他了。”
她这话,顿时让我本来愉快至极的心情,一下沉入了谷底。
秦隆绝对不会是妖,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如果说他身上有妖气,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请了老仙上身,之前我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论请仙,他的实力绝不在我之下。
可如果说,他请来的仙连王翠香都看不穿,藏起来之后,还能让王翠香找不着,那就未免太可怕了,以王翠香的道行,就算胡三太奶亲临,也不可能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除非,他请的是一个道行更高的仙尊!
这老家伙,道行究竟有多深?
他背后,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怪不得我怎么想都觉得,昨晚那事儿不符合秦隆一贯的作风,现在看来,说不准是他身上的老仙怂恿他对我下的手!
可我自问没跟哪个老仙结下死仇,何况是如此强敌!
此事一定要弄清楚才行,我可不想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但我现在不能露怯,无论是吴大娘还是王翠香,都把我当做主心骨,我露怯的后果就是让她们心里更没底,此事看来只能从长计议!
我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都是吃阴阳饭的,谁身上还没有点秘密,不打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咱还是先把那王八壳收拾了,免得夜长梦多。”
本以为吴大娘早已按捺不住,就等我发话呢,可没想到她居然还在愣愣的瞅着我俩。
随即我恍然笑道:“大娘是闹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啥关系了么?”
想来也是,她之前还以为我和王翠香是主仆,秦隆是我老叔,如今我又叫王翠香婶子,言辞间又跟秦隆似有深仇大恨一般,换成是谁,恐怕都得听个凌乱。
吴大娘清醒过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谁稀得管你那点破事儿,此间事了你赶紧把你爹娘介绍给我认识就得了,至于那姓秦的,老娘本来也看不顺眼!”
我闻言苦笑不已:“大娘,此事往后切莫再提,就算您有胆量去黄泉路上走一遭,我恐怕暂时还没那个本事……”
说罢,我不给她追问的机会,上去一脚将老鼋的尸体踢得翻了个身,露出了相对柔软的腹甲,尽管这家伙在道行散尽那一刻就已经现了原形,但背甲仍旧坚硬无比,还是从肚皮下手更方便些。
我回头冲王翠香一笑:“还得劳烦婶子干一回脏活。”
王翠香撇嘴道:“对了,还没问你,为啥非要宰了它啊?就因为它壳里有宝贝?”
我瞧着老鼋僵硬的尸体冷笑:“如果它只是把好东西藏起来,拿破烂糊弄我,我倒不至于非要它的命不可。但它当众吐珠给我,八成存了借外人之手替它报仇的心思!”
王翠香不以为然:“你啊,总把人家想的那么阴暗,说不准它就只是为了讨好你呢。”
我耸了耸肩:“那就只能怪它投降的方式不对了。”
其实我心里也隐隐觉得,兴许真是我冤枉了它。
不过杀了也就杀了,错不错的,谁会在乎?
手上不沾点血,那还能叫玄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