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演的一出好戏,老子平生只听过狼吃羊,还是头一回见到羊牧狼!蓟羊,你好歹也算是上古血脉,居然也有甘当看门狗的一天?”
我强忍着伤痛,沉声点破了它的来路!
蓟羊先是一愣,随即大乐:“哎哟喂,你居然认得出我?太好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在这穷乡僻壤呆着有多无趣,整天不是对着石头就是木头,真是快憋死羊了!实在没意思的时候,也就只能拿它们解解闷,要不我会疯掉的!”
略微一顿,它又一本正经的道:“难得遇见个还算有点见识的家伙……吃你的时候,我一定小口小口吃,慢慢品,仔细尝,我保证!”
说着话,它还兴奋的举起前蹄做起誓状,真可谓唱作俱佳!
我余光扫了一眼合围过来的饿狼,心知这种被蓟羊操控的东西与等闲野狼不可同日而语,硬拼的话,根本没有突围的可能,这一点从郝姥姥刚才那错愕惊慌的语气中就能读得出来。
若非她老人家点破,以我的见识又怎么可能认出这种上古遗种,但光认出来没用,想从这家伙设下的圈套里逃生,得找出它的弱点才行!
“别特么吹牛逼了,你要是真有本事,也用不着先下套偷袭老子,别看老子现在受了伤,弄死个斑毛畜生的把握还是有的!”
我一边说,一边推开身边的铁骡子,挺刀上前一步,跟黄大年并肩而立。
黄大年见状急了:“掌旗你且到后边替我坐镇,我惹下的豁子,必须我来填!”
我却抬手按住了他,面带微笑的直视着蓟羊。
看到我伤处已经包扎妥当,气色与之前相比也并无多大差别,它果然迟疑了,怪不得郝姥姥说它生性狡诈多疑,没有万全把握断不肯与人拼命。
可惜这也是郝姥姥所能提供的唯一一点线索,其他的就只能从它自己嘴里套了。
正当我心里暗自打鼓的时候,蓟羊突然抬起蹄子一拍自己脑门:“哦哦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这招叫什么……哦,对了,好像是叫虚张声势吧?真是太久没跟你们这些两脚羊打交道,差点都忘干净了!”
说话间,它阴笑着朝后退去,而周围的饿狼却飞快的逼近,把我们仨圈在了一个方圆不足十步的小圈子里!
“这是试探!”郝姥姥急吼吼的叮嘱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试探,别看蓟羊说得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似的,可落到实处还是不肯以身涉险,只把这些骨头里都透着阴风鬼气的畜生推到前边来当炮灰!
可关键在于,就算是试探我也够呛能扛得过啊!
眼见我们之间的距离甚至禁不起饿狼的一次飞扑,要是再不拿出点表示,就会被蓟羊看穿虚实了,我只得硬着头皮举起了金刀!
气灌刀锋,金色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映得纤毫毕现,也照亮了我的脸:“狗就是狗,哪怕借了羊的势,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话音未落,刀光已然横扫而出!
半月形金芒将大半的饿狼都囊括在内,惊得饿狼仓惶后退!
但萨满金刀的威力岂是这么容易就能避开的,一些退得慢的当即重伤倒地,其余的也被斩去了身上的黑气,笼罩在它们背后的那些黑影尖叫着崩溃四散,几乎是一招都没撑过去就被打回了原形,哪还有再冲上来的勇气!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一刀其实是在赌它们灵智尚存,只要灵智还在,它们就会记得刚才我杀穿狼群那一幕,即便有蓟羊的逼迫,它们也断然不敢全力扑上来,否则我就只能猫到黄大年和铁骡子身后,让他们先顶上去了。
好在我赌赢了!
我哈哈一笑,故作从容的踱步上前,捡那几只倒地不起的,逐一补刀!
眼见金刀一下下刺入狼身,带起一蓬蓬鲜血,剩下的狼全都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别说围上来,如果此刻我能走上去,肯定能一刀一个的清理干净,它们绝对不敢反抗!
可是,我不能!
实际上补刀这几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多走两步估计就得原形毕露!
于是我很随意的将金刀往身前一插,双手拄着刀柄,看都不看那些近在咫尺的饿狼一眼,淡淡的冲蓟羊笑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归降于我,入仙堂受香火供奉,否则今儿个就算你钻到姓庞的裤裆里,我也一定把你揪出来砍了!”
说着,我回头冲铁骡子一笑:“听说城里人现在最喜欢整个羊头挂墙上,说是算什么纪念,要不咱也整一个?你看它这颗脑袋怎么样?”
铁骡子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快拉倒吧,你瞅它那张逼嘴,跟车祸现场似的,挂家里你不嫌磕碜呐?”
我深以为然的点头:“也对,再说它这脑袋好像也小了点!”
“对啊,整个大点的挂着也气派!”铁骡子笑着附和道。
我这才转头问蓟羊:“喂,你不是上古遗种吗?听说身上还有穷奇的血脉,能不能把脑袋变大点?不用多,再大个三五寸就行!”
蓟羊听我们拿它脑袋说事,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可是瞧着我们谈笑风生的模样,刚兴起的一点杀意又都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迟疑片刻它突然就变了调调,满脸堆笑的人立而起,拱着前蹄道:
“早就听说固山萨满威震长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好在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偷袭你也是受情势所迫,不如我赠你一场富贵,再恭送几位上山,咱们之间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乍一听这话,我下意识的就想问他,要送什么富贵给我。
可话到嘴边突然觉得不对,这特么还是试探!
都不用我答应化干戈为玉帛,只要我随便问上一句,都会被它看破虚实!
关键就在于,我刚才已经提出了条件,以固山萨满素来强悍的作风,又怎会轻易改口?若是换了我娘在此,甚至会把这话视为侮辱!
我冷冷一笑:“真拿老子说出的话当放屁是么?那妥了,便是孙把头知道了,也不能怪我没给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