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了半个时辰登上了望江楼,刘芸独自喝着茶。坐至这楼的最高处,放眼远眺,令她想起了在现代曾经登上的八咏楼。
相比来说,她所登上的八咏楼景色没有这般开阔,虽临着滚滚婺江,但已被矗立的高楼大厦掩映了视线,而这望江楼保持了建造者最初的心意。
试想,高度文明的背后到底错失了什么?
刘芸感叹,自己曾经循着古迹想要体味李清照逃难金华的流离孤寂,却是失望而归,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在错落了百年之后寻回了一些古人的气息和用意,是该庆幸还是叹息?
长叹一口气,举目远眺,思量着她的家人,在未来怎么样了呢?
穿越而来,转眼已过了四个月的时间,冬去春来,莫非真要熬过这一世?
伴着铿铿的沉重脚步声,木质的楼梯吱吱呀呀地响,磨到人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刘芸转身看去,来人一袭墨色纱质外衫,轻薄透明犹如蝉翼。而他的身后,隐约跳动着一个棕色的脑袋。
唇角上扬,时间提早,是昭示了他的急切,还是守时的风度?
待那人走近,她看到他满目的自信和戏谑,俊俏的脸上喧嚣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是他!这样明显的印迹,她不可能忽略。
那人挑衅地笑道:“我们又见面了呢。”
刘芸抿着嘴,回忆起山洞内恍若淡漠的独酌,耳边似乎还环绕着他话中有话的玄机,其实当时便觉得他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眼下,她想想那日的智斗,竟是完全处于下风被他掌控全局,性命就如一只蚂蚁被捏死一般容易。
“别来无恙。”那人道,算是对她认出自己的奖赏。
戴纳笑道:“原来你们认识。”
算吗?刘芸思忖,此前她可以满怀佩服和感激,可是现在,冷冽的提防将她填满。
那人笑道:“何必这样紧张?莫非你怕我?”
刘芸皱眉,不是怕,这样难缠的人如果出手,她怕自己没有任何招架之势!
她的权谋远不及他,犹如班门弄斧。
刘芸拱手相让,也算摆脱些许尴尬:“何不坐下聊?”
那人也不犹豫,选了一处最好的视角,正对着前方的滚滚江水,快意写在他的脸上,回头示意戴纳也不必拘束。
刘芸坐下,离他不远不近,半臂的距离。
“你找我?”他抚着手指问,动作居然让刘芸晃神,似乎有些熟悉。
刘芸笑:“好奇妄想吞掉我浮云阁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怕将来万一怨恨也没有对象!”
那人不以为意:“拱手相让倒也没有意思。”
“哦,”刘芸口气微酸,“直接吞了岂不干净?”
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自己的一切,仿佛他都了如指掌,刚才的咋一见面,他表情并无惊异之色,料想早已做了准备。
“本来是,”他欺近,自负地盯着她,“现在却是变了主意——或者,我们可以合作。”
她不置可否,静待下文。
以手轻指她的头,从侧面切入,刘芸厌恶,这动作太过嚣张,让她有种被枪指着的错觉,只听他扬声道:“我要你做我的智囊!”
看似商量,倒不如说是告知。
刘芸咬牙切齿,真是个怪异又欠扁的家伙!以为自己算老几?一个本应作古的人!
她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沉声道:“折煞了,我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人哈哈大笑:“我曾说过,你并非池中物!你不会天真到觉得我毫无准备吧?你的经营虽说不大,懂得靠妓院宣传,又积极打通贵族人脉,出手的货物翻新极快,这手腕深得我心!”
确确实实的赞赏,可是令刘芸忐忑不安。
刘芸皱眉,沾上了这烫手山芋,着实麻烦。
“如果我拒绝呢?”她道。
戴纳插嘴:“你为何不同意?”
那人示意戴纳稍安勿躁,起身:“你一定会答应,时间的问题罢了!”
“凭什么?”刘芸嗤之以鼻。
“凭我姓李名扶摇,如何?”他笑道,高深莫测。
刘芸一怔,急忙捉住他的手:“你说什么?你是李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