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东润真诚地看着乔烈,“我知道你和你母亲很恨父亲,但是,我想告诉你,父亲是无辜的!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情。”
“可是母亲说他杀害了外公外婆!”
“不是真的,其实……”乔烈有些难以言齿,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真相说出来,只觉得,如果不说的话,父亲就永远都醒不过来……说出来,父亲会不会责怪呢?他费尽苦心隐瞒了那么久,还不是为了让那个女人活下去吗?
乔烈看着他欲言又止,“真相是什么?”他也想知道。
“我……”朱东润本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真相,可是真正要说出来的时候,他却犹豫了,父亲宁愿死也不肯说,那么他说了,父亲会不会答应呢?
“跟母亲有关?”乔烈意识到什么,“他之所以隐瞒,是因为跟母亲有关系?”他仍然记得父亲倒下的样子,那双眼睛,仍痴痴地看着母亲……眼里没有恨,只有爱……
朱东润点点头。
林晓凡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无聊地听着他们的聊天,又好插嘴,干脆说道,“我出去买晚饭回来!”
“快去快回!”乔烈吩咐道。
林晓凡出门了,不大的房间,只剩下兄弟俩坐在那儿,互相对视着。安静得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亲亲的孪生兄弟,二十年了,才得以如此近距离地对膝长谈。
“如果,不说出真相,又能让你母亲去救父亲,你觉得有可能吗!”朱东润迷茫起来,救父的心是迫切的,但是他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他宁死都要维护那个女人。或许在父亲的心目中,那个女人真的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不可能!”乔烈了解母亲的个性,“那次之后她就没再探听你父亲的消息,因为她确信他已经死了……”乔烈顿了顿,如果让她知道他还活着,非但不会去救他,反而会重新去杀他。”
乔烈对于那个陌生的亲生父亲,说不出恨,也说不出爱,甚至对于他,他的心仍是麻木的,毕竟他真的不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他。
朱东润眼里满是矛盾,“那我只好把真相公布出来了!”他不想,但是除了这个,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真相伤害到母亲的话,我希望你不要!你先告诉我,我再跟你商量!”
乔烈的心,慢慢和朱东润靠拢了。
朱东润点点头,轻声讲诉了那段过往……乔烈听得目瞪口呆……
乔烈惊讶地看着朱东润,“我们也会那样吗?我听母亲提起过我们乔家的病史……”
朱东润点点头,“这是家族病!母亲有,我们也有可能会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犯,父亲一直都隐瞒着母亲。所以母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犯病期间做过什么事情!”
乔烈为难地看着朱东润,从前他是鄙视过朱东润,觉得他懦弱,现在不同了,他反而觉得他内敛而深沉,他的心比自己更博大。
“原来……”乔烈深深地叹口气,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感动,或许是其他……只觉得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父亲那么做或许是对!只是我真的很心疼他一个人背负下所有的罪责!”
“他是真的爱母亲,才能做到这一点吧!”那个陌生的男人,霎时间在乔烈心中的形象高大起来。
“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真的很残忍,如果能想到其他办法救父亲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
“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吧!”关系到自己亲生父母亲得切身大事,容不得他们有半点马虎。
说话间,林晓凡已经回来了,兄弟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转开了话题。孪生兄弟之间的天然默契,慢慢地将他们的心联系起来。
“吃晚饭了!”林晓凡愉悦地看着乔烈。
乔烈看看身旁的小宝宝,她已经睡着觉了。兄弟俩,静静地吃着晚饭,一声不吭,他们不说话,是因为各自想着心事。
林晓凡边吃边抬眼看着他们,只觉得她离开这一小会,他们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乔烈对朱东润很不友善,现在,他们居然能如此平静地相处着,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带着猜疑,带着不解,她也不敢打听,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吃完晚饭,乔烈看了看朱东润,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语气凝重地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朱东润点点头。
***
他们带着小宝宝,正欲出门了,林晓凡想跟着去,却被乔烈拒绝了。
“我看你一无是处,不需要你了!”乔烈说得很绝。
林晓凡恼怒地瞪着他,“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不是讨厌!”乔烈冷冷地看着她,“我是嫌你麻烦,我要带着我女儿逃亡,你跟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容易让暴露目标。”
“可是……”
“没什么好说的!”乔烈看着她,“我走了,今晚不会再回这里,这个房间已经付费了,你要是喜欢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看着他的狠绝,林晓凡委屈地哭了起来,“乔烈,我这么帮你,你居然还怎么对待我,你不是男人!”
“随便你怎么说!”乔烈对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从来都不会珍惜的,何况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林晓凡。
“乔烈,你会后悔的!”林晓凡恶狠狠地说道。
“啰嗦!我走了!”
乔烈说完就朝朱东润看了一眼,朱东润随即拎上小宝宝的婴儿用品,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出房门。看着兄弟俩的背影,林晓凡只恨不得上去甩乔烈一个巴掌。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就是一个劲地哭,她真的有些后悔帮主乔烈了,她那么做非凡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让他如此轻贱。
咬咬牙,她就拨打了高飞飞的电话号码。
“飞姐!”
“你……”之前林晓凡怎么无理取闹,她都可以忍受,可是她这次居然来偷她的心肝宝贝,“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你真是个坏女人!我那么对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飞姐,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想告诉你,乔烈在哪里!”
“你……”
“飞姐,我告诉你他在哪里,就当时我向你赔不是吧!”
“你说吧!”高飞飞忍下了怒气,只要林晓凡肯告诉她乔烈在哪里,她还是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她只是乔烈利用的棋子,并不是主谋。
“他跟朱东润在一起,说是要去见一个人!”林晓凡只知道这些。
“见一个人!”高飞飞马上联想到了朱九爷,朱东润一直都在找乔夫人。是了,一定是去见朱九爷了,他也是乔烈的父亲,“好,我知道了!”
“喂!”林晓凡还想说什么,可是高飞飞已经挂断电话了,一阵失落掠过她的心头,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唯一交过心的朋友,她又背弃了……她不禁想着:我林晓凡就如此不堪吗?
**医院内。
乔烈抱着小宝宝,站在一旁,那个他曾认为已经死掉的人,正沉睡着,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天堂,没有纷争,没有伤害,有的只是那份用生命守护的爱情……
“他……”
乔烈不知道如何称呼他,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亲生父亲这个概念,如果让他突然喊出来,那两个字就是出不口。
“他沉睡了,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朱东润坐在床头上,目光落在父亲瘦削的脸上。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无数次地期盼着那双眼睛能再次睁开,看着他……
一直以来乔烈都认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可是面对此情此景,他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热。
“真的只有母亲能救活他吗?”
“该用的医疗治疗,都用尽了,可惜都没用!”朱东润难过地说道,眼眶有些湿润,“我真的不能没有父亲……”
乔烈拍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面对自己如此奇怪的举动,他也纳闷,从前不是很讨厌这个软弱无能的朱东润吗?现在怎么居然对他如此怜悯呢?他想不通,也不愿意花时间再去想这种问题了。
父亲的病,无形中,把他们两兄弟的感情慢慢拉近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是血浓于水,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渐渐地走到了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他沉默地看着窗外,人群熙攘,怎么回事?
夜幕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飞飞!
她来了……
这个女人为了小宝宝可真是积极啊!乔烈调笑道地碰碰小宝宝的脸,“女儿,看来你有个母爱泛滥的母亲哦!”
朱东润不明所以,回头看他,“怎么扯到飞儿头上了?”
“她来了……”乔烈玩味十足的看着风风火火的高飞飞,她应该很生气吧?她应该很着急吧?她应该恨不得马上见到女儿吧?
这些统统都不关乔烈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溜走。
“乔烈,你还是把宝宝还给飞儿吧,你不会带孩子的!”朱东润好言相劝,他实在是不忍高飞飞母女分离,天知道高飞飞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宝宝。
“不!”乔烈坚决说道,“这是我女儿,我要自己抚养!”他是认真的,与宝贝女儿相处一天之后,他对于这个小东西已经充满了父爱,让他割舍,他才不愿意呢!
“乔烈!你这么做飞儿伤害很大的,你知不知道?”朱东润上前去拦住乔烈。
乔烈抱着宝宝,不好跟他对抗,怒眼瞪着朱东润,“你喜欢她,却拱手相让与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我只是要带我的女儿离开,你最好别管我的闲事,别忘了,论辈分,我还是你哥哥!”
朱东润没想到他居然拿哥哥的身份压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哥哥,不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不算,不算!”
“我不跟你说了,你别拦着我!”乔烈单手推开朱东润,朱东润却死定定地站在那儿,一副得意的神态。
“看你怎么走得掉!”
“你……”乔烈的坏脾气马上就呈现出来,“你真是欠揍!”
“乔烈,你个混蛋,快把女儿还给我!”高飞飞已经冲上来,她一马当先,后面跟着白飞虎以及飞虎帮的人。
“看来这次,你是逃不掉了!”朱东润笑道。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乔烈忍不住骂道,他这么骂,是不是在心里面接受了朱东润这个弟弟呢?或许连他也不清楚吧!
他有些气恼地看着朱东润,再看看高飞飞。脑子里寻找着快速逃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