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英铭这样说,沈湘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但沈湘忍住了心中的恶感,而是无所谓的冷笑道:“无所谓啊,我这样的孕妇还有人爱我,说明老娘魅力十足!”
英铭:“……”
就喜欢她这样桀骜不驯,宁死不怕的性格。
“很好。”英铭的语气依然温和。
沈湘:“……”
“熬女人,我英铭最在行,而且有的是办法,只是,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更有耐心,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英铭无比自信的说到。
“你……”沈湘倒是被英铭说的,一时凝噎了!
倒是英姿这时候突然说到:“哥!沈湘是个好人!”
英铭冷笑:“英姿!你别忘了,我们是专门跟好人作对的!”
“她人真的很好,她治好了我的脚伤,她同情我,她有着和我一样悲惨的命运,甚至沈湘比我们还要苦,哥。”英姿耐心的劝慰哥哥。
英铭突然怒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喜欢她!”
英姿:“……”
英铭压低了声音说到:“看好她!哥真的很像让她当你的嫂子,哥累了,都快四十了,想要成个家了。”
英姿含泪点点头:“我知道了,哥。”
哥哥想要个家过分吗?
不过分。
哥哥这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连个妻子都没混上,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她这个妹妹。
这个夜,英姿和沈湘睡在一起。
虽然沈湘比小,但夜里,沈湘竟然还挺着个孕肚起来给英姿拉了拉被角。
“你干嘛!”英姿无比警惕的抱着枪骤然直立,然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沈湘。
沈湘耸了耸肩:“我怀孕八个多月了,憋不了尿,所以一整夜要起来好几次,看到你被子掉了,给你拉一拉。怕你感冒。”
英姿的脸顿时红了:“对……对不起。”
“不怪你。”沈湘笑到:“你一年到头刀口舔血,或许早就忘了,其实这个世上,好人永远比坏人多。”
英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
沈湘:“你这不是跟我相处的挺好嘛,还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听。”
英姿:“……”
帮助沈湘上了个厕所之后,又扶着沈湘坐在床上,两人都有点睡不着。
英姿突然幽幽的问道:“你想你的爸爸吗?”
沈湘:“……”
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痛。
她一直一直一直都想问林志江:“不想要我!你生我干什么!”
她想把这句话问一万遍。
十万遍。
直到把林志江的肩膀晃散架,她也要问。
可沈湘其实没有问林志江多少次。
她是个成年人。
林志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沈湘的心,也在这十年如一日的遭受亲生父亲算计的情况下,对父亲已经无比冷淡了。
所以,沈湘淡淡的说:“不想,我对他无爱无恨,他以后的死活和我都没关系。”
顿了顿,她问英姿:“你很想你的爸爸?”
英姿蜷缩在被我里,双手抱着自己的枪。
仿佛那枪是她此生最大的倚靠似的。
“我记忆力很好你信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不到两岁的时候,我爸爸还抱着我。难分难舍的样子。
可那时候他的心已经被那个叫冯悦的女人给占据了,那时候冯悦都怀孕了。
从那以后,我的爸爸再也没有抱过我。
每次给我生活费,都像是施舍。
就仿佛我是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而强行来到这个世上似的。”
说到这里,英姿自嘲的笑了:“就仿佛,我一直都欠他的,而不是他欠我。从一岁多我就没有享受过父爱了,我一直都渴望父爱,哪怕沈自山给我一点点爱,我都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这只是梦。”
“我想,我想回到从前,一起都没有发生过,我想像小说里的重生故事那样!”
“我不想想我的爸爸死,我不想恨我的爸爸,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个爸爸。我只要一个爸爸啊……谁来还给我,我的爸爸?”
三十多岁的女人,哭起来像个孩子。
她看似十分的不讲理,她说不是她多恨自己的爸爸,说的不是她的爸爸曾经对她多么的绝情。
她只是一遍遍的在问:“谁来还给我我的爸爸、”
谁来还给她她的爸爸?
这就是人常说的,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
而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人的一生。
人,的确是这样。
看到英姿在她的怀里哭的像泪人儿一般,沈湘想到的是远在南城的唯一。
这个世上,仿佛每个人都在经历苦难。
沈湘是这样。
沈湘的养父和亲生母亲是这样。
包括唯一,她的童年没有爸爸,直到五岁的时候,才见到了傅少钦第一面。
幸好唯一有徐泽言陪伴。
所以,唯一的童年虽然贫苦,却不缺爱。
唯一一直都身心健康,性格开朗。
可,接下来呢?
孩子好不容易和爸爸相处了小两年了,相处的十分融洽,十分开心,孩子觉得自己有爸爸妈妈姥姥和舅舅的疼爱,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可,孩子才六岁,就要失去母亲吗?
万万不能!
沈湘再也不想死了。
死,是错误的选择。
她要活着。
必须活着!
就算历尽千辛万苦,历尽磨难,她也要活着!
这样的心越来越坚定,她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看向南城的方向,心里墨墨的念叨着:“少钦,你要等着我,等着我啊,你要想法子来救我,我们夫妻两要心有灵犀,一定要心有灵犀啊。”
她这样一遍遍的默念着,远在南城那一端的傅少钦,竟然真的有了心灵感应。
傅少钦又酗酒了。
从小到大,他从不酗酒。
可,在爷爷的葬礼上,傅少钦连续酗酒两天。
酗酒后的傅少钦昏昏欲睡,在灵堂内睡着了,睡着睡着,他做了梦,梦到沈湘在呼唤他。
她让他去救她。
一定一定要去救她。
傅少钦醒了。
一身一嘴恶酒味儿。
“傅先生。”跪坐在傅少钦旁边的女人,是金美恬。
“你……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臭味?”傅少钦无比直接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金美恬:“……”
距离被沈唯一戏耍跌入粪坑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金美恬也洗澡了无数遍,可身上那股臭味依然还隐隐约约可闻见。
金美恬感到无比羞耻。
幸好,也有让她欣慰的事,他的女儿沈唯一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了,他竟然没有问一句。
金美恬小心翼翼的说到:“傅先生,那个……您的女儿她……”
她话刚说了一半,傅少钦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手机,一脸按了好几下接听键才按准。
继而,傅少钦舌头有点端的说到:“你……你谁呀?干……干嘛打我电话?”
那一端,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