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红梅一怔:“你……你说什么?”
她看到了一脸沮丧绝望凄苦又无助的徐泽言。
他本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可这一刻,他像个无家可归又无比无助的孩子那样。
可怜极了。
他的喉头不断哽咽。
尚红梅分明能看得出来,徐泽言在极力的压制自己想要哭的冲动。
她看到徐泽言一点点的抬头,很是绝望的看着她:“你的女儿不要我了,因为我是个太监,医生说我不能生育,我不是个男人,我是个……废人。”
“说的好听点是个废人,如果说的难听点的话,我……我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人?”这是徐泽言三十二年的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最大的打击。
他和沈湘逃亡六年,期间他的腿断了,在轮椅上坐了几年,他都没觉得什么。
可,当医生宣布他没有生育能力的时候,他真的崩溃了。
他不知道他怎么还能一路开车到了这里。
他一脸苍白的看着尚红梅:“我……没事,没事的,我就是看看你的今天好点了吗,你毕竟是为了我住院的,我……没事。”
“我……我都想好了,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呗。”
“反正我有妹妹,我妹妹以后会有孩子的,我还唯一,唯一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小孩。”
“不就是不能生育嘛!”
“无所谓!”
他强自镇定的样子,让尚红梅无比心酸。
“徐……徐先生……”尚红梅轻轻的喊道。
“你想哭就哭吧,趴在这被褥上,就算嚎啕大哭也没事,不然你会憋坏的。”
徐泽言:“……”
“哭吧。哭出来你会好一点。”尚红梅继续鼓励徐泽言。
徐泽言的眼泪已经像黄河决堤一般倾泄下来。
“呜……呜呜呜……嗷呜……”他终于苦出来了。
那声音无比压抑。
像苍鹰在呜咽。
听的坐在病床上的尚红梅也无比心痛。
这一刻,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对徐泽言有很大的同情。
但,私心里讲,如果徐泽言没有那方面的功能的话,那甜甜如果嫁过去岂不是要守活寡,然后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听到徐泽言说甜甜因为这个事情和他分手了,尚红梅又是欣慰的。
因为欣慰甜甜的及时止损,尚红梅对徐泽言的内疚就更多了一重。
她不断的拍打这徐泽言的背:“徐先生,你别难过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你,我只能说,这世上苦命的人很多,有很多人比我们命更苦,但他们也得活下去。你看我,虽然能生育,我的女儿不也是不认我吗?”
“还有我二姨。”
“我二姨年轻守寡,好不容易把我表弟拉扯成 人,我表弟有因为过失杀人而坐牢,我二姨因为要养活我年幼的表侄子,忍气吞声做了人家十年的妻子,却什么都没得到。”
“和我二姨相比你还年轻,说不定以后医学发达,你的病能治好。”
“就比如你的腿,原本是瘫痪,现在不也治好了么?”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别难过,让自己身心舒展,说不定有一天病就奇迹般的好了呢。”
尚红梅也知道说这些都是废话。
但她也只能慢声细语的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徐泽言哭。
徐泽言哭了足足半个小时。
是那种放声痛哭,嚎啕大哭,幸好这个时间短是午休时间,医生和护士都只是值班的,很少。徐泽言又是趴在被子里哭的,所以才不至于惊动别人。
徐泽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尚红梅这里哭的这么痛快。
哭的这么宣泄。
也许,只有她合适吧。
自己很沈湘很亲,但是沈湘怀孕了,受不得刺激。
爸妈吗?
他们更受不得刺激。
所以,尚红梅便成了他最好的宣泄口。
哭了整整半小时后他的心境平复多了。
抬头,他很时歉意的看着尚红梅:“对不起尚姨,我实在太讶异了,让您见笑了。”
“没事的泽言少爷。”尚红梅的心里也轻松了一下。
“别叫我泽言少爷,也别叫我徐先生,叫我泽言吧。”徐泽言说到。
尚红梅:“泽言,别难过,你要坚强,你还有爸妈需要你照顾,你不能倒下。”
“我知道,谢谢你尚姐。”
“怎么改口喊尚姐了?”尚红梅不解的问道。
徐泽言落寞的笑了一下:“以前喊尚姨,我每次都喊不出口,因为你才比我大八岁。”
“现在好了,终于不用再别扭了,因为我和甜甜分手了。”
尚红梅:“泽言,我……我很抱歉。甜甜她……”
“不怪她。”徐泽言笑道。
心里忽而有种轻松。
因为他一直觉得他和楚甜甜有代沟似的。
现在好了。
是楚甜甜先甩的他。
他也不用心理负担了。
“换成任何人,女孩儿,也不可能跟一个没那方面功能的男人生活,那岂不是要进入活坟墓了?我理解的。”徐泽言反过来安慰尚红梅。
尚红梅:“泽言,你太善良了,你们分手我不反对,但是甜甜花了你太多钱,我听说这几天,她花的都有好几百万上千万了,这不是小数目,南城这样的一线大都市都能买一套房了,这不是开玩笑。”
“我回头说她,让她八千还你。”
“买的那些奢侈品包,能还多少还多少。”尚红梅说到。
“不用了,尚姐。”徐泽言笑道。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沈湘打的。
徐泽言的心中无比庆幸,幸亏是他刚刚宣泄过,刚刚哭过,要不然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沈湘,此时此刻他已经很平静了:“湘湘,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那一端,沈湘很高兴:“哥,怎么样你们结婚证领了吗?快到我家来让我看看,我有大礼要送给我的小嫂嫂啊。”
徐泽言:“……”
“快来!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庆祝一下,我顺便再给甜甜买点衣服首饰之类的,算作见面礼!”沈湘无比热情的说到。
“好……我……我这就去。”徐泽言说到。
“等你们,快点!”沈湘说到。
语必她便挂断了电话。
脸上的喜悦依然还在,此时她正坐在露台上,前面的小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黑宝石的耳环。
这对耳环是傅少钦从阿尔卑斯山脚下给他淘来的原石加工的,看着是黑色,其不知要价值千万。
用这个送给小嫂子一定不会掉价。
正翻阅着手机晚上要去哪里庆祝时,门铃响了。
肯定是他们小两口过来了,沈湘立即起身笨拙的去开门。
门开,沈湘去愣了:“你……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