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是被夜间的尿憋醒了,她上了个洗手间,便听到家里隐隐约约有声音,仿佛是爸爸的声音。
起初唯一以为是在爸爸妈妈的卧室。
但是爸爸妈妈的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只有妈妈一个人在熟睡。
唯一没有打扰妈妈,而是光着小脚丫蹑手蹑脚的来到露台,果然爸爸在打电话。
她听到了,爸爸在提到了她的名字,她也听到了,电话那端好像也在提她的名字。
沈唯一很好奇。
她便在爸爸身后喊了一声。
傅少钦一回头,看着穿着小碎花随意的女儿光着小脚丫就站在自己身后,他一伸手将女儿揽在怀中抱住,温和的说到:“没什么的宝贝,去睡吧。”
“唯一!唯一!是唯一吗?”那一端,潘昊旸立即听到了沈唯一的声音,他激动的喊着。
沈唯一听到了。
她询问的眼神看着爸爸:“是潘叔叔?”
傅少钦只好点点头:“嗯。”
那一端,潘昊旸急切的喊道:“混蛋!让唯一接电话,不然我弄死你!”
傅少钦:“……”
六七年了,他都没被人这样恐吓过了。
就连沈湘,也从来不这样恐吓他。
现在竟然让对方这个混蛋来恐吓他。
这一刻,傅少钦很想向对方吼:“你他妈才混蛋!沈唯一是我女儿!我女儿!”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
她只把听筒对准唯一的耳朵。
轻轻的对唯一说:“唯一,这是你叔叔。亲叔叔。”
说完这句话,傅少钦忍不住苦涩一笑。
忽而发现,人活在这世上,纵然你财权滔天,可你也有无奈,也有被人熊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
这边沈唯一已经在喊了:“潘叔叔,是你吗?”
夜半三更,小童其实是半睡半醒中,那童稚的嗓音奶奶的,带着点浓浓的鼻音,软软的。一下子便把潘昊旸浑身的戾气的给冲散了。
潘昊旸突然哭了。
像个孩子一般。
他原本是瘫坐在小屋门口,正好挡住小屋的。
在听到沈唯一的声音时,潘昊旸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小屋的门顿时没人把守了。
他只顾蜷缩着,哭着,吸着鼻子,然后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变得没有哭腔:“唯一,潘叔叔……潘叔叔很想你。”
“潘叔叔,你不要哭啊。唯一有很多小零食,都是留给你的,你不要哭啊,等你回来我全都给你吃。”
“嗯,好,好的唯一。”
“可是唯一,为什么有人告诉我,说你讨厌潘叔叔,你是讨厌潘叔叔吗?”
沈唯一突然有点心虚。
她今天白天是在奶奶面前说过讨厌潘叔叔呢。
不过那是气话。
沈唯一真诚的道歉道:“对不起潘叔叔,我说的不是真心话,我当时是因为,因为我讨厌奶奶,才这样说你的,我不讨厌你潘叔叔。”
潘昊旸顿时笑了:“那就好,叔叔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呢。”
沈唯一立即哄道:“潘叔叔,你不要难过哦,我昨天还见到了明赛姐姐了呢,明赛姐姐又变漂亮了呢。”
“明赛?”潘昊旸的心中又软了软。
他温和的问道:“你明赛姐姐还好吗?她……身上还有钱花吗?如果没有钱花,你告诉叔叔,叔叔会给她钱。”
他想着自己的小侄女,以往在加星岛那么多年,他也从来没心疼过她。
再后来整个潘家都被冲零散了,潘昊旸才懂得要照顾小侄女一下。
他还记得临走的时候,留给了小侄女一百万,不知道能够她花到什么时候?
“潘叔叔,你要好好的,明赛姐姐说,她很努力,将来她大学毕业了还会养着你,你要好好的哦潘叔叔,不能做坏事哦。”沈唯一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着潘昊旸。
潘昊旸点点头:“嗯,潘叔叔一定听唯一的话。”
“潘叔叔,天这么晚了,唯一要睡觉,你也睡觉去好吗?”沈唯一又说道。
她是真的困。
潘昊旸立即点头:“嗯嗯,好的唯一,小孩子一定要多睡觉,才能长身体快去睡吧。”
“晚安潘叔叔,你做个好梦哦。”小朋友跟潘昊旸告别。
“好。”
沈唯一将手机递给爸爸,还小声吩咐爸爸:“你不要对潘叔叔那么凶巴巴,潘叔叔是个好人。”
傅少钦:“……”
看着唯一走远,拐进了过道里,傅少钦才电话里喊了一声:“喂?”
那一端,潘昊旸迟迟没有说话。
他没想到,就在他跟沈唯一说话的这个空档里,小黑屋的那个臭女人竟然没有了。
人呢?
该死的女人,竟然趁他不备,逃跑了。
“昊旸你怎么了?”傅少钦有点担心,他听得出来电话那端的潘昊旸其实喝的酩酊大醉,这一刻傅少钦在想,他会不会喝出事来?
“昊旸!昊旸!”他又压低了嗓音猛喊。
那一端潘昊旸骤然怒吼:“都怪你!让她跑了!跑了!”
傅少钦不懂:“谁跑了?”
“那个女人!作恶多端,一肚子阴毒,她竟然跑了!竟然跑了!”潘昊旸气恼的说到。
他本是打算活活把邱寸心饿死的。
没想到竟然让她跑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算她命大!
“傅少钦你给我记住!你把沈湘和唯一保护好一点!否则我弄死你!”语必,潘昊旸忽然就挂断了电话。
傅少钦:“……”
这一阵子好几个骚扰电话,他知道都是潘昊旸打给他的。
他甚至没能问一问他现在在哪里?
不过问了又有什么用?
他希望他回来,然后家产分给他一半,多少是个弥补。
但,傅少钦又不希望潘昊旸回来。
因为唯一和沈湘。
想想这样也好,彼此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某一天,潘昊旸的确是穷困潦倒了,傅少钦还是会去关心他,给与他足够的生活保障的。
想到这些,傅少钦便心安了一些。
他坐在露台上思考了许久,才回到了卧室。
卧室的女人还在熟睡中,男人为她掖了掖被角,也躺下睡觉了。
翌日周一,也是傅少钦最忙的一天。
每逢周一,傅氏集团都要例会开一上午,今天依然如此。
从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半,整整两个小时,他连口水都没喝上,会议结束后傅少钦刚从会议室里回来,便看到君景瑜坐在了他的办公室内。
君景瑜的脸色有点冷峻。
傅少钦立即问道:“怎么了景瑜?杜涓姗的情绪还是不稳定?”
君景瑜摇摇头:“阿姗现在很好,是别的出事了。”
傅少钦心中一凛:“怎么了?”
“是邱寸心!”君景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