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不知道躺了多久,脑袋清醒一点,眼皮却睁不开。迷迷糊糊间好像做了几场梦。
梦里,为了她,他和钱宁吵了一架。
梦里,她身着墨绿色的鱼尾裙,笑魇如花,招手唤他“阿楠”。
他不自主地朝她走去,眼看着就要握住她的手。
画面一转,她站在瞩目的舞台中央,漫天的花瓣围着她翩翩起舞,浪漫的钢琴曲截然而止,她红着脸说她要结婚了。
那个男人被周围的人起哄着上了台,两个人牵着手,说着矢志不渝的誓言。
在自己的梦里,他却是最多余的那个人。
他连躲都不知道该往哪去。
“阿楠,从前那些话,不作数的。”
他的十五年,终究只是一场笑话。
嗓子干的发痒,下意识咳了一声,竟接着咳个不能停。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暖光,微弱不刺眼。
是谁呢,钱宁?不可能,他那咋咋呼呼的性子,绝不会让自己睡的安稳。
这床太软,也不是在家。
还能是谁呢。
正想着,一只手从颈间穿过,轻轻托起他的头,辜楠之微微侧身,唇碰到杯子,咕咕喝了几大口。温甜的蜂蜜水落入肚中,压制住些许不适感。
那人收回水杯,辜楠之抬起眼皮,眯着眼看去,光线很暗,她侧坐床边,背对着光,勉强只能看到脸的轮廓,他不确定是不是她。
“姜柔”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拿着杯子走远了。
辜楠之摇摇头,他在想什么呢,她怎么会来。
“这是梦吧,不过,这次倒是真实,我怕是喝糊涂了,所以梦的离谱些,无妨,再怎么样只是我一个人的梦,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自言自语着,那人又走到床边,拎起掉在地板上的被子覆在他胸前。
“姜柔。”辜楠之握住那人的手,对方没有甩开他的手,就任凭他握着。
他感觉到她很紧张,身子轻轻发抖,却还是没移开一步。辜楠之稍一用力,整个人倒在他身上,幽幽橘光下的那张脸,不是她又是谁。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夜里,两个人背着其他同伴,偷偷抱着几听啤酒,坐在乌镇民宿的小院中里,边看星星边听她吐槽她那不省心的男朋友,说好一起来,结果出发前放了鸽子。
她喝多了,眼中噙着泪,“他说他妈妈生病了,他要回家看她,拜托,我都听到了,他妈妈是让他相亲,可他还是一个电话把我打发了。”
“我们明明说好要一起来的,谁不知道我是为了他才组织的这次活动,现在呢,我被放鸽子了,他现在应该玩的很开心吧,我就那么配不上他吗,不,我要分手,分手,然后找个比他好很多很多很多的男人,我要让他知道我姜柔值得更好的。”
“嗯,你一定能。”他附和着,自认识以来,她很少表现的如此委屈。
“可是,万一找不到呢,万一没人喜欢我呢。”
“有我啊,别人我管不着,但我早就喜欢了,不管谁欺负你,都有我在。”
他静静地望着她的脸。
她刚好也看着他。
冷不丁的,她突然凑过来,覆上他的唇。
后来回想,那夜的漫天星辰都抵不过她眼里的光。
如果这是梦,那就不算唐突,如果不是……
辜楠之单手搂住身上的人,轻轻一个翻身,将她稳稳放下,试探性的吻住她的唇,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他的头还是晕晕沉沉的,以至于没想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办,就这样僵持着。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