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扒开人群,笑着朝陆婉这边走来。她带着一副一副很厚重的黑框眼镜,额前的刘海也很厚,唯独那双眼炯炯有神,很理科女生的打扮。
女人眼底带着笑意,嘴角微弯时两颊两侧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有一种反差的可爱。
等到她跟前,女人朝陆婉伸手了双手,礼貌的打招呼,“陆小姐,您好,我是制片人时涵,其他嘉宾还没来,你先到那边坐一下。”
时涵指的是海滨那边摆着的躺椅。
陆婉应了一声,看他们还那么忙,怕自己在这他们还要管自己,就去了另外一边。接着人陆陆续续来了。
最后的人却让陆婉感到有些意外。
当初邀约时制片人并没有说嘉宾的名字,只说都是业界名气还不错的设计师,陆婉没想到江米也在邀请之中。不过一想也对,毕竟江米前几年也是有过作品的。
相对于她的惊讶,江米看到陆婉时,更多的是觉得她阴魂不散,两人总能碰到一块。
之前爆出过Design杂志和The Show杂志的抄袭事件,如今两家杂志社的设计师汇集在此,吃瓜群众本以为她们会刀剑相向,却没想到两人相处起来还算协调。
但这种协调都是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得看不清原貌的那种。拍先导片的过程中,江米没少抢陆婉的镜头,陆婉一直维持着微笑。
因此等先导片一播出,好多人都在微博上评论说想腻死在姐姐的笑容里,陆婉也多了个新称号——笑笑姐姐。
这称呼还是时闵然告诉她的。
先导片是拍摄后一星期播出的,那天陆婉正忙着给秦雨设计礼服,整天都泡在工作室,哪里抽的出时间去看这些。
等她回到家,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倒是很意外,因为这次顾连城放的不是财经节目,而是《美学设计》的回放。她从外面进去时,屏幕正定格在她站在海边的身影。
尽管自己没说什么别的,陆婉还是有点尴尬,这感觉就像是在上课时照镜子被老师抓住冒出来的那股窘迫感。
倾倾正坐在她的“专属座位”上,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视屏幕,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那,还扑着往前,朝她伸出了双手,像是要她抱。
陆婉被萌得笑出声,顿时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一大一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还没说话呢,就被一阵尖锐的铃声所打破。
是手机的默认铃声。
陆婉以为是自己,从包里去掏手机,但屏幕是黑的,她拿起手机扬了扬,让他接电话。
顾连城见状将手机掏出来,是皇天赌场打过来的电话,说顾仓又去那边赌了,这一次抵押了一套红宝石的珠宝,看样式像是古董。
底下的人还给他拍了张照片过来,顾连城手碰上屏幕放大,一眼就认了出来。那珠宝据说是顾家祖辈传下来的,也算是见证了顾家的辉煌,平日里顾远都把它锁在保险柜里。
如今去流到赌场,除了偷,顾连城想不到别的理由。
他嘴角勾起一阵嘲讽的笑意,事情还没开始呢,顾仓就开始自投罗网了。
他回了句——【看好他】
三个字干净整洁,连个标点都没有,但硬生生让人感到一种威压。
那一瞬间的低沉,陆婉有所察觉,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的将倾倾抱上了二楼。
夜晚,暮色酒吧。
陈晨身穿黑衣黑裤,一贯的斯文尔雅,坐在沙发上端起酒喝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看了对面男人一眼。
“听说你把倾倾接到磨坭湾去了,将女儿放在陆婉眼皮子底下,是觉得她傻呢?还是你本来就有了让她知道的心思?”
这话说的,秦泽只想点个赞。他憋着想法,问道,“哥,陆婉现在这么红,你继续藏着掖着,不怕她知道真相之后,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
两人的话并没有在顾连城心里掀起波澜,他眼角往上一抬,漆黑的双眸盯着桌面上鲜艳欲滴的水杯,薄唇轻启,冷冷说出两字。
“她,敢跑?”
话里透露着浓浓的威胁,看那样子像是她要是跑了,就要将她的腿打断似的。像这种占有欲爆棚的男人,能惹嘛?
当然是不能呀!
陈晨似笑非笑,打趣道,“腿长在人家身上,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跑,难不成你还能将她拴在身边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
瞧瞧这话,说得是什么,秦泽暗暗替陆婉给捏了把汗,她最后不要有离开他哥的时候,否则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真猜不到。
瞎扯了一番,陈晨开始说正事,“你家老爷子最近动静大,和恒远集团二股东联系密切,貌似还送了他一套房。”
能让顾远送出手的,绝不是什么便宜货。
顾连城冷笑一声,“再让他们闹腾一阵,网拉得太久,到了该收的时候了。”
这意思是有人要遭殃了。
十月的早上八点,太阳刚探出头来,树上的露珠才开始慢慢低落。恒远集团二十楼的办公室里,顾连城面对着落地窗,对身后的人开口,“小叔,你不仅没给恒远集团带来利益,反倒让股份下跌,让我怎么才好呢?”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实际上带着浓浓的威胁。不管是他的话,还是他背对自己的模样,都惹得顾仓暴怒,他绕过办公桌,刷一下揪住了顾连城衬衫的衣领。“爸送我回来,不是让你威胁我的,顾连城,恒远集团不是你的。”
他用的力气很大,手上都爆出青筋,被气得面红耳赤的。顾连城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话悠悠然的,“放眼江市谁不知道恒远集团的当家人是我。”
说完,顾连城手往上抬,捏住顾仓的手腕往下,用的力气是顾仓的几倍,让他痛得出声骂人,身体也蜷缩到一块,看起来很痛苦。
但顾连城没半点怜惜。
他手重重一甩,转而整理好衬衫的领口,冷冷的说道,“小叔最近还是小心点,可别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
到手的鸭子只的是和景时的婚事。
以顾连城从前的作风来看,做出那样的事,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只是……
顾仓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
顾家这场征战中,不是顾连城死,就是他死。顾仓可不想死,当即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这孩子长得好像有点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