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包厢内气氛有片刻凝固，原本羡慕的眼神顷刻间转变为嘲讽。她们小声低语的声音飘到方柚耳里，让她脸更僵了，咬着的下嘴唇微微发抖。
老总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一个劲的怂恿方柚给顾连城敬酒。叫了几次她没反应，老总提高了声音，“方柚，敬酒都磨磨唧唧的，是想被开除吗？”
他酒喝多了，扯着嗓子就像在骂人，那些人看好戏的意图更明显了，
【看看她那德行，还要装作跟顾总认识，这下好了吧？】
【现在惹怒老总，看她以后怎么办。】
【没关系呀，人家——了得，吹吹枕头风就什么都过去了。】
一句句闲言碎语飘到耳中，方柚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那些人的话像是利剑刀刀扎在她身上，偏偏她还无法反驳。
众人只看到了方柚表面风光体面，但实际上方柚过得没有表面上那么好。她让别人看到的，都是她精挑细选“过”出来的。
面对着众人的打点和老总的责怪，方柚心一狠，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顾连城，仍旧不死心的问，“顾总，我们在方家见过，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还真有够不要脸的。】
【都说不认识了，还要胡搅蛮缠。】
别人的话对顾连城没有影响，他伸出手去接那杯酒，方柚脸上顿时涌现出笑容，手往前伸了，她就知道他会记得她的。只是显然她又想多了，在她以为顾连城会借过那杯酒时，酒杯完美的倒在桌上，酒顺着杯沿往下。流。
顿时间包厢一片兵荒马乱，方柚边说着对不起，边去找纸巾给顾连城。就在这时，被溅了一腿的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冰冷得像地狱的阎王，“王总，你手下人是这样办事的？”
顾连城的声音太有威慑力了，老总被吓得够呛，顿时酒都醒了，对着方柚骂道，“你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给顾总道歉！！”
老总声音更大，吼得方柚一愣一愣的，但刚刚那酒明明是——
她抬起眼看向顾连城，就见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嘲讽，他故意的。
有这种认知的方柚很奇怪，但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老总也不会信她，当即低下头，“顾总对不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王总，这种员工如果出现在恒远集团，那可是要被开除的。”顾连城话里带着点别的意思，王总混迹娱乐圈多年，什么都懂了，这是他在借题发挥，他不介意卖个人情。
“方柚，你被解雇了，明天来公司收拾好东西，就赶紧给我滚蛋。”
“王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方柚眼眶通红，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现在的地步，他凭什么这么做。但王总一锤定音，说完干脆让人将方柚带走，中间方柚哭喊着，他也没有看过一次。
女人什么都有，但卖顾连城人情的机会却不常有，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饭局结束时，差不多十一点，顾连城在回停车场的路上，方柚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过来，厉声质问，“顾总，那酒分明是你自己洒到身上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凌天是江市专门供有钱人消费的地方，保密措施做得特别好。夜里停车场人更是少，顾连城淡淡勾唇，“方小姐，你可别乱说话。”
他的模样极其慵懒，黑色的呢子大衣将他身线拉长，像极了午夜游动的黑白无常，给人寒意又让人感到丧命的恐惧。
“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别人知道吗？”
顾连城：“比起方小姐用的手段，我这点不足以让别人惦记。”
停车场素来阴冷，到了晚上寒意更甚，身前又站着墩冷佛，方柚缩了缩脖子。才片刻的功夫，她已经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顾连城对她耍手段得原因无非在于陆婉。
光想到那个名字，她就恨得牙痒痒。
顾连城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打开车门上了车。任由方柚拍打着车窗，让楚易开了车。
一番折腾下来，顾连城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客厅的灯都关了，只有玄关声控灯忽明忽暗，他换上拖鞋，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路过陆婉卧室时，发现房门半开着，只有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床头灯。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隐约能看见床上一大一小的突出物，走进了才看见她们安然的睡脸。
他弯腰在两人额头上留下一个吻，临走前替她俩盖好被子。等他关上房门时，陆婉却睁开了眼睛，早在他进来时，她就醒了。
额头上湿漉漉的触感还在，陆婉却皱了皱眉头，顾连城身上有种女人的香水味。那种意识让陆婉极其不舒服，就跟东西被抢了似的。
她突然就睡不着了，从旁边拿起画稿勾勒起来。陆婉是想画设计图的，但动了几笔之后，才发现自己画了顾连城的眼睛。
陆婉觉得自己魔障了，画也没画了，直接将画板放回原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随着月份的往前走，江市的气温逐渐降低，一件打底毛衣已经不够用了，人们纷纷翻箱倒柜的将去年的过冬装备拿回来。
在热搜退下后，向阳工作室面临的压力没那么大了，一些忠实粉也开始继续订购礼服，为即将到来的圣诞晚会做准备。
因为才出了那档子事，这次陆婉对材料的把关极为严格，几乎是每个细节都抠得死死的，布料更是当场就试过，就连时闵然都没忍住说让她悠着点，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一个当红组合的队长突然不在荧屏上出现，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档期问题，但随着方柚代言的产品换成新的代言人，有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不知是谁发了方柚被雪藏的微博后，那话题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送上了热搜。
陆婉还是中午在食堂吃饭听手下的员工议论才知道，当时时闵然就笑了，“婉婉，我就说方柚肯定火不了多久，现在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名声那么臭，以后还能干嘛？”
小亚端着盘子从这边经过，听到时闵然的话，干脆在她们旁边坐了下来，“闵然姐，你认识方柚吗？”
她说的话给人感觉她俩很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