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松已经将三万块钱准备好了,只要陆晨签上字,这边就可以办手续。
陆晨提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站在他身后的徐伟眼睛都直了,因为这个字签下去,他师傅就要拿出十万块。
十万呢?他长这么大,见都没有见过。
他这字签的也太值钱了……
“这是我一个忘年交的孙子,明天工地开工,就让他去搬砖。”陆晨将协议签好推给了林正松,一脸郑重的交代徐伟的事。
徐伟一听搬砖,眼睛都变长了。
陆晨之前是说过要他去搬砖,吃了两顿好吃的,他就忘了这件事。
现在又被提起,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告诉工头,不听话就打,他要是敢跑,腿可以打折,人留口气就行。”陆晨这样说是在吓唬徐伟。
他和林正松都是正经商人,谁也不会真的去杀人害命。
可是他的话,却吓得了林正松身后的小女孩,她在接协议的时候,手在抖。
林正松眼里带笑,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好!陆晨交代的事情,我这个当大哥的,一定尽全力完成!”
陆晨点头。
他在演戏,林正松也在演戏,可徐伟和小女孩都当了真。
“桃子,你把他带上,顺便送到工头那里,刚刚陆总的话你也听到了,原话复述给他就行!”林正松一本正经的交代。
“你跟她走吧!别忘了自行车后座的衣服!到了那要听话,你放心,去的不止你,还有蒙占,但他比你优秀,你只能搬砖,他则是负责管你的经理,如果你也想当经理,那就好好学做人。”陆晨说完,将徐伟推出了书房。
信息量有点大,此时的徐伟根本就消化不了。
人都站在了书房外,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要一直跟着师傅吗?为什么要去搬砖?
别说搬砖,就是搬个椅子他都嫌累,怎么可能去搬砖。
搬砖是不可能搬砖的……不对!蒙占,蒙占也会去工地,但不是搬砖,而是去看着他。
他不想活了……
他颓废的蹲在了地上,有些生无可恋。
“我还要去办其他事情,你若是一直蹲在这里会影响到我!”桃子的声音不大,但是说的很郑重。
她刚到燕京的时候,也会很害怕,但时间一长,她就不怕了。
陆晨的话是有点吓人,但是细琢磨又没有什么。
徐伟只要不跑,听话,好好干活,应该没有人为难他。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徐伟非常好面子,可是其实他真的站不起来,吓得腿都软了。
“你别担心,我经常和那些工头接触,他们人都挺好的,你只要认真干活,他们不会虐待你的。”桃子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徐伟推开她的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他真的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丢脸,他是很怕,但还是不愿意承认。
“我这是蹲的太久了,累的,才不是害怕,不就是搬砖吗?有什么好怕的!”徐伟有些艰难的迈出了一步。
虽然还是有些腿软,但是他硬是挺着往前走了。
桃子也不想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别扭男孩说太多,快步朝门口走去,将他远远丢在后面。
司机开着车等在门口,看桃子来了,就下车给她开车门。
“老王,把那个兜子放到后备箱,我们先去一趟公司。”桃子一出来就看到了自行车上的绿色已经洗的发白的兜子。
兜子鼓鼓囊囊,好像装了不少东西。
她身子单薄,所以让老王去提。
徐伟出来,就看到老王在拿他的兜子往后背箱放。
这种车他在大街上没少见,但碰都没碰过一下,更别提坐了。
此时的桃子已经上车,车门都关着,徐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能上去车,只能傻傻看着司机老王。
老王放好兜子,直接走到了驾驶室的位置,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桃子有些头疼,推开车门下车,帮徐伟将车门打开,“上车!”
她刚开始也不会开车门,但是她很聪明,不会的时候就偷偷看,认真的学。
徐伟则不一样,老王开车门的时候,他的眼睛却在假装看天掩饰尴尬。
这样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怪不得会被陆晨送进工地。
“你们是做什么的?”徐伟看着豪华的车内饰,小心脏就跟着汹涌澎湃。
如果有一天,他也做和他们一样的生意,一定也可以拥有自己的车。
一定要比这辆车好,好一百倍。
“送你去工地,当然是建筑公司。”桃子不太喜欢把马家的事对外人说。
林正松交代过她,现在虽然政策好了,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变天。
马家没被运动波及,就是因为小心谨慎,顺应政府。
想要让马家越来越好,他们所有人都必须齐心保护好马家才行。
她一看徐伟就是个不长脑子的,如果把马家的事告诉他,他说不定会一股脑的说出去。
“做建筑可以赚这么多钱吗?”徐伟小心翼翼的去摸车子的操作台。
操作台被擦的锃光瓦亮,他稀罕的不得了。
“对呀!所以你要努力学,好好干,争取也买一辆这样的车。”桃子到燕京这么久,第一次见比她还天真的人。
她做个顺水人情,帮一下陆晨,让徐伟多个梦想,说不定到了工地会好好干。
“你在工地做什么?”徐伟见桃子穿的这么干净利落,不禁有些怀疑。
他知道,只要是干活就脏,可她穿成这样能干活吗?
“我和陆总口中的蒙占一样,都是管事的,所以不用干体力活!”桃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当初,父母逼着她读书,她还有怨言。
现在看到徐伟,她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的苦心。
“我不笨,我也可以做领导,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还要让我去搬砖?”徐伟干笑。
他听了桃子的话,突然就发现了他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如果他不改变,是不是就永远低他们一等?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感觉身体坠入的冰窟,从心里往外感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