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来漠城不过一月有余，哪里会有人交恶？”桑文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但仍旧为自己辩解。
“萧大人，小女已经被带到了，你可曾审问过？”
他在外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并没有看见有衙役提审犯人，又想着这次牵扯到一条人命，或许需要仵作验尸后方可走下一步流程。
“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本官的事情指手画脚了？桑大人，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定国公吧？”萧亦衡最讨厌的便是他这幅将所有事情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明明国公府都没了，他又凭什么还如此的高高在上？
居然敢对自己的工作指手画脚？
就算他没有提审犯人又如何？这一切不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
桑文翰从未想过萧亦衡会对他这个态度。
当年他不顾桑家众人的反对，执意要收留萧亦衡，带在身边细心培养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流放到路上他也不曾给萧亦衡添过半点麻烦，如今为了桑玥的事情，耐着性子过来求情，却被人如此羞辱。
桑文翰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一张脸气的发白。
“老爷。”安华霜慌张去扶，“老爷，你还好吧？”
“老爷？都到了这个份儿了，还做着春秋大梦呢？皇上在抄家时早就收回了你的官印，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介罪民，早就不是什么老爷了。”
萧亦衡冷着脸起身甩袖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两位老人很快被官差驱赶出衙门。
桑文翰看着衙门口守着的衙役和门口那一对威严的石狮子连声叹息。
他不明白多年来对萧亦衡的悉心教养怎么就换来了对方的怨恨？
更没想到对方会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替女儿求情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赶出了门。
“老爷，咱们明日再来吧，舒儿未必应付的来苦力场的那些看守，万一……”安华霜不愿意做最坏的猜想，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桑文翰虽然心中无奈，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扶着妻子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他们离开衙门，守在门口的小厮立刻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萧亦衡。
“派人盯着，先别让他们走岔了路。”萧亦衡在大堂上说的那些话的确是为了刺激桑文翰，可在说完后看见他那副受伤的表情又有些后悔。
如今坐在后堂喝茶还忍不住反思刚才的话是否说的太重。
“放心吧，大人。属下已经让人去跟着了，他们绝不可能借此机会逃出去。”手下自以为派人跟着是怕桑家人逃跑。
萧亦衡瞟了他眼，并未说出自己的打算，但却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块碎银子丢给他。
“你做的很好，那去喝茶吧。”
官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赏赐，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多谢大人，能为大人分忧是小的的福气。”官差连连拱手，银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掉进了袖子里。
萧亦衡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神下意识的往外看。
“桑玥如何？”
“大人，桑玥自从早上要了盆水梳洗过后一直吵着要见您，但您一直忙着批公文属下还没来得及汇报，您看要不要下午将她提到堂前来审一审？”
“她这事情不是已经有了决断吗？还有什么可审的？”萧亦衡在研究了一份公文后认为王二强就是死于意外，并且这种人死有余辜。
他色迷心窍想占桑玥的便宜就应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如今自己撞死在石头上倒是便宜他了。
若是被他抓住，必然要凌迟而死，让他尝一尝被别人欺负的苦楚。
官差刚觉得自己对萧大人的心思有些理解又被这句话弄得云里雾里。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就把桑玥一直关在大牢里吗？
这话他自然是不敢问的，只能委婉一些。
“那大人觉得桑玥该如何惩处？”
大牢里关着的都是有罪的人，若是无罪自然是要早日释放。
“本官牢里看看桑玥。”萧亦衡在流放的路上都没有见过桑玥蓬头垢面的求过人，这次说不定能让他感受一下将桑玥踩进泥里的滋味。
这样的好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呢？
站在两旁的衙役越发看不到他们大人的心思。
说大人重视桑玥，却连夜将人关押，就连她的父母过来求情也没得到个好脸。
可若说大人不重视，又为什么要亲自去大牢里看一个犯人？
他们不能问，只能跟着，却没想到等进了大牢，把桑玥提进审讯室，萧亦衡便将他们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桑玥一人跪在地上回话。
桑玥再看清楚来人后径直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整理已经有些破烂不堪的衣裙。
萧亦衡刚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将头偏向一边。
“荒唐！过来见本官，怎可衣不蔽体？”
“哟？你这会儿想起来要讲礼仪了，昨晚你让人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桑玥待在大牢里的这段时间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的很清楚了。
若是就事论事，她必然无罪；但若是有人故意为难，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桑玥也为自己想到了一条活着走出去的路。
萧亦衡清咳一声，“事出从权，哪有那么多时间注意这些细枝末节。本官且问你，昨晚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那条小路上？又正好和王二强撞在一起？”
眼下没有衣服可以暂时借给桑玥遮蔽，他只能将头偏向一边大声的询问。
“我只是去河里取水打算回去给爹娘烧热水洗脚，这有什么错吗？”桑玥早就在复盘的时候察觉到了王二强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但此刻死无对症，没办法从他嘴里问出真正的幕后凶手，便只能先洗脱自己的罪名。
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她回去之后再慢慢查吧。
桑玥对于会陷害自己的人，心里有几个怀疑的对象。
“王二强呢？也是去取水的吗？”萧亦衡只觉得对方在强词夺理，想要瞪她，我刚偏过头看见他那身衣服又赶紧偏头。
对于他的行为，桑玥忍不住嗤笑。
“大人这话应该去问王二强，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