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学校最近发生的几起跟踪事件，我相信您有所耳闻。」
「徐亮并不是我们竞赛班的学生，却出现在这栋楼里，本就不合常理吧？」
「对了，昨天徐亮还伸手碰了我一下，要不要我现在把这件衣服送去做指纹鉴定啊？」
徐母眼神错愕，指着我道:「碰你一下怎么了？你多精贵吗？小小年纪学会血口喷人了。」
陈光栋认识我，赶忙拉住徐母给我赔礼道歉。
「我并没有血口喷人。」我转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徐亮，轻嗤一声:「那些被你跟踪过的女生现在就在门外，随时可以进来指认你。」
徐亮的表情顿时心虚了起来:「你胡说八道!」
我死死盯着他:「是吗，那你心虚什么?」
「徐亮，你还记得廖申雪吗？」
此话一出，整个校长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她也在门外呢。」
徐亮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事情的最后，警察来了学校，带走了徐亮和陈述。徐母眼睛一黑，直直晕了过去。
不过徐亮是被拘留了，陈述只是做了个笔录。
我在警察局外等着他，没过多久，陈述就跟着警察出来了。
他看见我，快步上来抱着我:「宝贝好厉害。」
「恶人自有天收，我只是烧了一把火而已。」
「你都知道了?」
「嗯。我都知道了。」
「袅袅。」他的头发蹭着我的耳朵，让我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我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我在。」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15
陈述打完人的那天晚上。我便开始四处收集他跟踪过的女生的联系方式，然后挨个请她们明天来帮陈述作证。
还好，她们都同意了。
不过她们都没有看清过那人的正脸，所以并不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我咬咬牙，找到陈述兄弟的联系方式，开门见山问他徐亮和陈述之间的事。
他别扭地支支吾吾，直到我告诉他今晚发生的事后，他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全盘拖出。
「徐亮那孙子，初中时候就喜欢跟踪人家女生，之前在B市的时候，陈述抓到他跟踪一个女生，还给那女生下药拍照，陈述就把徐亮狠狠揍了一顿。但那个女生因为害怕事情传出去不好，所以拒绝了为陈述作证。因为那事，陈述在局子里蹲了几天，出来后也几乎是人见人骂。」
「B市?」
「对啊，就是你以前所在的城市。我记得那时，陈述一家好像就是来参加你们家的活动来着?」
这事我记得。那时是我爸公司上市的日子，正好碰上我的生日，索性一起办了。
我问:「那个时候陈述就认识我了?」
「对啊，你当时还……」
「我怎么了？」
他兄弟倒是不乐意了起来:「你这么快就忘了啊。」
「你当时还托徐亮告诉陈述，他是个‘打架斗殴，抽烟喝酒，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浑蛋。’让他离你远点，连生日会都没让人参加。」
我错愕了几秒，脑子瞬间宕机，心里堆砌了许久的郁意终于消散。
「你还能联系上那个女孩吗?」
这大概是我重活两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我看向窗外凌晨五点的天空，心中宛如波涛汹涌。
原来，我就是这个时空的我。
没有取代，没有轮回。
我就是陈述心里的白月光。
其实我应该聪明一些的，在看见那张程思琪给我的照片时，我应该猜到，要p一张自己的照片并不难。
我应该看见，她眼里的得意的。
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说服廖申雪，为陈述作证。
早上六点，我终于见到了她:「同学，你还记得陈述吗？」
我的嘴唇有些僵硬:「他需要你的证词。」
她本来想走的，但听到我说的话之后，还是停了下来，情绪激动:
「为什么，为什么那件脏事过去了两年还要翻出来。」
「我只想好好生活。」
我静静地看着她，良久，轻声开口:「脏的不是你，是他。」
「徐亮又犯事了，这次受害者很多，陈述又把他打了，如果证据不足，陈述可能会被开除学籍，徐亮也会继续兴风作浪。」
她擦了一把眼泪，苦涩地笑了，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我跟你走。」
「两年前是我胆小怕事放过了那个人渣，也伤害了保护我的人，是我错了。」
16
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陈光栋是好面子的人，直接选择了与徐母离婚。
我问陈述:「你会原谅你的父亲吗？」
「不原谅。」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然后又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娓娓道来:
「初一那年，我的父亲就出轨了现在徐亮的母亲。」
「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那天我的母亲哭的很惨，她还怀着孕呢。」
「我本来应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可是啊，那天晚上她便难产而去世了。结果没过几个月，我爸就领着徐亮和他妈进门了。」
「我爸为了讨好徐母，所以对徐亮也比对我更上心。我亲眼看见，他把给我买的玩具送给了哭闹的徐亮，每次我们争吵打架，他也不问是非地就揍我一个人。」
「我就在想啊，为什么我的父亲，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呢？」
「再然后，老子就偏不随他的意。反正第一名的成绩单他根本不在意，他只在乎徐母
今天有没有开心。」
「我抽烟喝酒打架，他不喜欢什么样我就什么样，我都快忘了，以前我也是个乖孩子的。」
陈述的声音很冷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段不属于他的故事。
这时我才知道，上一世的陈述，过得有多苦啊。不过这一世有我了，我不会再让他受委屈了。
「陈述，你在我这儿就是乖孩子。」
「陈述，我没有托徐亮说过那些话，你信我。」
「怎么哭了宝贝?」陈述手足无措地安慰我，可我明明看见他的眼睛也红红的:「你放心吧，我已经和解了。」
我破涕为笑，歪头问他:「听他们说，你说你的白月光已经死了?」
「我错了宝贝。」他捏了捏我的脸，一脸神秘:「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她又活过来了。」
17
大学毕业后，陈述便选择了自己创业。
他白手起家，靠着过人的胆识和惊人的杀伐果断，便签下了一个一千万的大单。
我知道对于前世的陈述来说，这种单子他已经签了不下百次。可这仅是创业初期，他就把这个刚创立不久的公司推向整个市场，实在令我佩服。
结果晚上时，他就把股权转让书推在我面前:「签字。」
我一脸茫然，他把我抱起来放在桌子上，说:「聘礼。」
见我爸的时候，他居然破天荒地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的仪容仪表，最后居然紧张地问我:
「你爸爸会接受我吧？」这样反差萌的陈述好可爱。
结婚那天晚上，他借着酒意吻上我的唇，直到我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他才痞笑着把手探进我的衣间:
「袅袅，我们要个孩子吧。」
……
转眼又到了我出车祸的那一天，我乖乖地待在家里，没有出门。
一天过去，无事发生。陈述也回到了家里，一切像往常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改变了命运了吧?
他趴在我肩上，歇了一口气:「今天国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十死一伤。」
「还好，还好你今天没出门。」
我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哄着他:「乖，我这不没事吗。」
可是明明是我在哄他，我的意识却慢慢模糊了。
恍惚中我居然看见了一个这两世我都没有见过的场面。
那是一个雨天，十一二岁的陈述抱着一束白菊站在陵园里的一块墓碑前。
他没有撑伞，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雨滴顺着他的发延滴到地上。
他一个人缓步往外面走去，一步一顿，看起来可怜极了。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画面里。
我把伞举在少年头上，视线交汇之时，周遭的雨幕像是化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少年眼中情绪翻涌，方才失焦的视线慢慢具象，最后化为一团星辰。
原来，他看我的眼神，从那时起就不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