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岁上车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沈明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姜南岁看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接着说道：“很适合你。”
说的显然是她身上穿的礼服。
“谢谢。”姜南岁下意识地说道，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之前换礼服时，工作人员说的话，她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她身上的礼服居然会是沈明澈选的？
心里的好奇让她看向沈明澈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沈明澈原本已经收回了视线，奈何车子的空间再怎么大，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忽略掉身边人炙热的眼神。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像他这样从小就被以继承人培养着的人，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无论多少的眼神，什么样的眼神落在身上的时候，都要保持冷静。
无视是最好的反驳。
事实上，新一招，他是屡试不爽。
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捕捉到了姜南岁的眼神，只是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渐渐的他却有些无法忽视。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沈明澈很不喜欢。
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不悦地皱了皱眉，迎上了姜南岁打量的眼神。
姜南岁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睁开眼，完全没有防备地对上了他的视线，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她不由得红着脸收回视线，慌张地想要解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礼服……”
“记住你的身份。”沈明澈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警告道：“今天晚上是顾氏的酒会，能够参加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不要丢脸。”
姜南岁本想说，他选的礼服真的很合适，满腔的感激之情瞬间荡然无存。
她收回视线，淡漠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沈明澈再一次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不高兴了？”
姜南岁却很快回应：“没有不高兴，我觉得沈总说的对。”
“呵！”
沈明澈只是冷笑。
姜南岁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不过她并不在意，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想法。事实上她是真的没有生气，不是她不生气，而是她没有理由生气。
她说的是事实，是她差点就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就算是沈明澈亲自选的礼服又怎么样？他为的不过是不丢脸而已，要是沈太太的穿着被人评头论足，他这面上也没有光。
这么一想，只会显得她之前的纠结分外的好笑。
一路上，姜南岁都没有再说话。
在车上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地坐着，跟沈明澈之间的距离是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沈明澈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苍蝇，司机恨不得自己不在车子里面，而是在车底。他拼命地想要减少存在感。
没想到，一个走神，差点没撞上从车前跑过的一条小狗，他心里一慌，猛地踩了刹车。
车子后面的两个人完全没有防备，倒是姜南岁眼疾手快，在车子晃动的一瞬间，伸手抓住了前面的椅背。
沈明澈本能地想要抓一把姜南岁，没想到，失了空，这人不但没有抓到，自己还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倾倒在了姜南岁的身上。
尤其是他那张黑沉的脸，不偏不倚地贴在关键的地方。
姜南岁身上的礼服是完全贴着身的，他突然这么压了过来，姜南岁的身子一下子僵住。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敢呼吸。
沈明澈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幸亏，他的脸是朝着前面，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姜南岁的视线。
“对，对不起，总裁，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机恨不得以死谢罪。
沈明澈的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却又没有办法发泄。
“咳咳，那个，你，你能起来吗？”
姜南岁率先冷静下来，红着脸开口。
沈明澈这才反应过来，他猛地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一抽胳膊，直接撞在了车门上。那力道倒不是很大，却正好撞上了胳膊上的麻筋。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其他两个人并不知道他的情况，见他脸色难看，司机不安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见姜南岁也在尴尬的看着他，不由得面若死灰。
他，他不会被总裁给辞退吧？
司机跟了沈明澈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岔子，心里没有底。
姜南岁的尴尬依旧，可是她看着司机惊慌失措，甚至不敢继续开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她等了等，没有听到沈明澈发话，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咳咳，那个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开车，我们可能要迟到了。”
司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没有敢行动。
这边沈明澈缓过了劲来，知道司机的顾虑，却没有解释，只是黑着脸呵斥：“还愣着干什么？”
司机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车子上原本就尴尬的气氛，这一下更奇怪了几分。
姜南岁已经缓了过来，可她担心沈明澈尴尬，特意转过脸看向窗外。
她装的若无其事，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慌成了一团。刚才沈明澈扑向她的时候，她被吓到了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这会冷静下来，她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沈明澈身上的气息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沈明澈整理了一下衣服，在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才转过头，看了一眼姜南岁。她坐的直直的，看着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却不知道，她愁眉苦脸的表情全都印在了车窗上，他这么一扭头，看的一清二楚。
他原本是有些恼火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脸上苦恼的表情，却还背对着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下子心情就好了。
“外面就这么好看？”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故意问道。
他看到姜南岁的后背微微一僵，顿了顿后，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点头：“还，还不错。”
“嗯。”
姜南岁愣了愣，她倒是没有想到，沈明澈居然会应和她的话？
她一时间忘记了尴尬，不敢置信地扭转过头，对上的就是沈明澈似笑非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