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景涟漪颤抖着手摸上景桑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女儿名字。
一口鲜血喷出来，手重重落下。
景桑眼里的泪水滚落，一瞬间像被点穴了。
她感觉不到妈妈的呼吸了。
“倒霉鬼，扫把星！”玉兰凤骂骂咧咧，“要死就死去外面！”
“啊！”景桑的悲伤一瞬间化成愤怒，朝玉兰凤扑了过去。
她不管不顾，趁着玉兰凤摔倒在地，骑在她身上劈头盖脸的打她挠她。
一开始玉兰凤还能吼骂，渐渐不敌疯了般的景桑。
“儿子，快救我！她疯了，快救我啊！”
战无妄原本要上前拉架的，见母亲打不过，景桑不会吃亏，他收回了手。
这次是母亲错了，景桑悲伤过度需要发泄点。
“死丫头，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叫我儿子把你妈丢去乱葬岗！”
景桑满腔愤怒，对着玉兰凤的脸一口咬下去。
“啊！”
玉兰凤杀猪般尖叫。
“够了。”战无妄上前拽开景桑。
景桑反手给了战无妄一巴掌，“战无妄，我恨你！我恨不得死的是你妈！”
“什么？”玉兰凤爬起来，朝床上没气的人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死、死了？”
闻言，景桑像被激怒的狮子，就要冲玉兰凤扑过去。
战无妄从她身后抱住她，她疯了般在他怀里朝玉兰凤的方向踢。
玉兰凤：“我……我不知道她会死，我以为、以为她是装的，我就是想把她赶出去。”
见事情不妙，转身就朝外面跑。
景桑歇斯底里，“站住，我要你赔命！”
战无妄紧紧抱住景桑，将脸埋在她后颈窝处。
“你要怨就怨我吧。”
他母亲提着礼品过来，说是专门来探望亲家母的，他当了真。
他去厨房端小米粥想给她喂点，哪知道母亲会动手打她。
“对不起，桑桑。”
景桑满眼恨意，转过身用力推开战无妄，抄起附近的东西砸向战无妄。
他不躲不移，歉意地看着她。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景桑恶狠狠道，“我会报警！”
*
从火葬场出来，景桑紧紧抱着装着骨灰的盒子。
战无妄疾步上前，“我买了一块风水宝地给您母亲做墓地。”
景桑冷冷看过去，“留着厚葬你妈吧！”
“……”
母亲昨天去世，傅烬云从医院过来，带来了母亲的一封信。
信上交代景桑别让她入葬，她想去凤城最高的盼归山看看。
把她的骨灰散在盼归山，风吹她到哪，她就去哪。
“那你要把你妈葬去哪？如果你想把你妈葬回景家墓地，我去跟景家人商量。”战无妄关切地问着。
景桑不想理会，疾步朝前走。
战无妄的手机响了，顺手接听：“喂！”
“少爷，老宅来了一帮警察，要带走夫人。”是战家老宅那边的佣人打来的。
战无妄皱眉看向走在前面的景桑，她说要报警，他以为她说的气话。
他追上去，“景桑，我妈的确不对，但是你母亲本来就……”
“是你妈扼杀了一切希望！”景桑吼出来。
战无妄皱眉，手机那头传来佣人的催促声。
“少爷，夫人大哭大闹，不小心打了警察，您还是赶紧回来一趟吧。”
景桑冷笑了声，“战总的好母亲真是好魄力，连警察都敢打！”
战无妄咽了下嗓子，“我回一趟老宅，你在这等楠木来接你。”
“不必了！”
一辆车停在两人旁边，傅烬云从车里下来。
“小桑，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麻烦傅大哥了。”
战无妄捏起了拳头，想阻拦，手机那头佣人跟催命似的，他只能先回老宅。
景桑目送战无妄的车绝尘而去，讽刺一笑。
她到底还期盼他什么？
“小桑，上车吧。”傅烬云打开副驾驶。
景桑抱着骨灰上车，“麻烦傅大哥送我们去盼归山。”
“好。”
盼归山上，鸟语花香。
景桑是第一次来盼归上。
站在盼归山上能俯瞰整个凤城。
傅烬云：“小桑，你真的要把阿姨留在这里吗？”
从古至今都尊崇入土为安。
“妈妈为我苦了一辈子，她最后这个愿望我得满足她。”
景桑吸了下鼻子，迎着夏风苦笑道：“没关系的，以后我想她的话就来盼归山。”
“盼归，盼归，这座山的名字……”
太戳心窝了。
她到这一刻才明白一件事。
妈妈怕是一辈子都在等那个没良心的人。
她未曾见过的父亲。
可她并不盼望那个未曾蒙面的人。
对她而言，他只是捐了一颗精子的陌生人。
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妈，您别再等他了，跟外婆去更好的世界生活吧。”
她手起手落，将母亲的骨灰撒在盼归山上。
若实在要盼，就盼将来的某一天她能和母亲、外婆重聚吧。
撒完骨灰，她坐到一块石头上依照母亲的交代打电话给三位舅舅报丧。
舅舅们在那头十分不满，说她不该不和他们商量就私自火花撒了骨灰。
她没有争辩，在他们的指责中挂了电话。
就如妈妈所说，舅舅们不会同意把她的骨灰撒在外面。
妈妈说，她一辈子把自己局限了，死了以后不想再被框起来。
“小桑你没事吧？”
傅烬云隐约听到她手机里传来的爆吼声，很是担心。
景桑抹掉脸上的眼泪，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泪水流得更多。
傅烬云止步，从口袋里拿出白色手帕，帮她擦眼泪。
景桑下意识想躲开，被他扶住了肩膀。
“既然当我是朋友是大哥，帮你擦眼泪这种事不过分。”
景桑抬眸望着他，俊逸的脸温柔的眼神，身形高大。
他身后是常青树的一片绿，衬得他更加出挑。
有这么一个照顾自己的哥哥也不错。
“傅大哥，谢谢你。”
“不用谢。”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
两人继续朝山下走，盼归山没有只有小路，没有通往到顶的车路。
来的时候景桑抱着骨灰盒爬上去已经是极限了。
傅烬云一直留意着她，见她额头渗出一层汗珠，鼓起勇气牵上她的手。
“你肚子里有孩子，得小心点。”
景桑愣住，想挣脱，他却握得很紧。
“傅大哥，这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