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战无妄再次道歉，松开景桑的手，转身离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魔怔了，分不清到底想要什么。
景桑跌回差床上，像条缺水的鱼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
想大哭一场，又觉得丢人，不愿哭。
想大吼大叫大骂，又没力气。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她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傍晚手机铃声唤醒了她。
“喂。”
她没看来电显示，人很疲惫。
那头的景鸿培默了两秒，“小桑，我是大舅。”
景桑坐起来，握紧了手机。
“大舅，有什么事吗？”
“你外婆过世的事，你没告诉你妈吧？”
“嗯，没有。”
“你是个好孩子，明天你外婆葬礼，你和无妄来参加吧。”
“好。”
景桑一直担心景家那边不让她参加葬礼。
还打算等外婆下葬那天，等他们都走了，再去的。
大舅能让她去，她感到挺开心。
但她并没有打算叫战无妄一块去。
翌日，景桑吃了早餐去医院看母亲。
“妈，今天我要去景家看外婆一趟，晚点再来陪您。”
景涟漪眼底划过一丝痛，握住景桑的手。
“小桑，告诉你外婆别担心你，你长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
“好。”景桑扬起嘴角，努力笑得淡然。
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样子，不敢告诉外婆过世的消息。
“小桑。”景涟漪咳嗽了两声，挣扎着坐起来，指了指床头花瓶里的康乃馨。
“把这花给你外婆带去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去见她，就让你和这花帮我跟她说说贴心话。”
“好。”景桑差一点泪崩了。
她抱着花瓶和康乃馨走出病房。
不知道刚走，母亲就泪流成河。
“妈妈，我们小桑太苦了。。”景涟漪看向窗户，满脸虔诚，“帮我保佑保佑小桑吧。”
“妈妈，您在黄泉路上等等我，等我安排下小桑就去陪你。”
她瘦如枯柴的双手合十，对着窗户那边拜了拜。
景家是一座古老大院，大门保留着民国时大户人家的气场。
景桑从出租车下来，看着大门上绑着的白花白布，眼神变得哀戚。
她掐了一朵手里的康乃馨，别到西装口袋上，走进景家。
“景小姐。”景家的老佣人对她鞠躬。
她点了点头，抱紧怀里的康乃馨。
大堂里，传来哀哀戚戚的哭声，道士拿着什么围着棺材在转悠，嘴里振振有词。
景鸿培看见景桑，急忙走出大堂。
“小桑，你怎么一个人来的？无妄呢？”
景桑冲大舅无奈一笑：“我不知道。”
他昨晚没回家，绝对是在陪白伊爱。
可当着大舅，她说不出口。
“哎，算了，他公司那么大，一定很忙。你来也是一样的。”
“谢谢大舅理解。”
“走，进去吧。”
景桑走进大堂里，看见两边跪着披麻戴孝的景家人，都在哭。
看见她进来，一个个都带着怨恨盯着她。
她算是在景家长大的，却因为身份问题，被三个舅妈和舅舅们的孩子不喜欢。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命苦，三个舅舅和外婆是疼她的。
如今，外婆的死让三个舅舅对她也颇有微词。
这景家，以后她怕是来不成了。
她抱着康乃馨走到棺材前，避开了地上的蒲团，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将康乃馨放下，恭恭敬敬对着棺材里的外婆磕了三个响头。
“外婆，谢谢你多年对小桑的疼爱。小桑没本事，没能好好孝敬您是我对不住您。”
但项目我一定帮你拿回来！
泪水坠落，她抱着康乃馨站起来。
景鸿培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到一旁。
低声道：“小桑你别怪他们都不搭理你，你外婆死在法院里，家里人都怪你让她跟无妄打官司。”
景桑点了点头，“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照顾好外婆，你们怪我是应该的。”
景鸿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送你外婆一程吧。”
景家在郊区有自己的土地，给景老夫人实行的土葬。
景桑跟着车队去墓地，主动乘坐最后面的轿车，避免让景家人看见她不高兴。
到了墓地，她也是抱着那瓶康乃馨走在后面。
她落在最后面，等大家都走了，才来到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妈妈和自己的名字刻在最不显眼的位置。
她哭了，跪在墓碑前，放下康乃馨。
“外婆，您一个人别走得太快，等等妈妈吧。”
“小桑没用，但是会好好活下去，不让您和妈妈担心。所以，小桑死皮赖脸的，怕是要久一些才能去陪您，您就等等妈妈，和妈妈做个伴。”
磕完头，她靠着墓碑坐了会，准备离开。
起身转过身，看见了不远处的三个舅舅。
“小桑。”
三人一脸无奈。
景桑笑了笑，走过去。
“大舅二舅小舅，你们是专门等我么？”
“有点事跟你说一声。”景鸿培开了口，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舅景鸿浩和三舅景鸿图推了推他，“大哥，你赶紧说吧，一会她们知道了又要骂了。”
景桑知道她们指的是三位舅妈。
“舅舅，你们放心，我不会要景家的财产。”
“小桑，你别说傻话，你外婆那么疼你，虽然走得急，但早就提前给你留了东西。”
大舅舅景鸿培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外婆名下一个店面，现在交给你。”
二舅舅景鸿浩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外婆留给你的一套单身公寓，在市中心。”
小舅舅景鸿图拿出一个木匣子：“这是你外婆留给你未来孩子的一对金镯子和一个金锁，你得加油赶紧和无妄怀上孩子啊。”
景桑皱眉，“谢谢舅舅们，但是我不能要。”
“小桑，我知道您怪我们这个时候和你拉开距离，但是我们都有家庭，还是要以家庭为主。”二舅着急地说。
小舅叹了口气：“你就拿着吧，这样我们心里也能好过些。”
景桑眼里闪着泪花，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是一个成年人，这些东西将来我都可以挣到的。舅舅们，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是疼我的，但是我不想拿了这些东西，舅妈们跟你们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