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早就让你离开了?”冰冷的夜风中,一道透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我……我…….”女子有些迟疑。
“够了,不用解释了,你赶紧离开便是。”那道黑影有些不耐烦地挥袖。
“可、可是,她为什么还活着?”女子似乎还不想就这么离开。
“我也不清楚,这件事,你知我知便可,不许告诉其他人!”黑暗中的人眸光微闪,掩去情绪道。
“……是,那、那我先走了。”从地上起身,她的目光有些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轻抿了抿唇,终是一个轻跃离开。
在随风的安排下,金彦骁被平安接回洒楼。
罗菁菁将湿布放上他洁白的额头,一翻折腾,才总算长舒了口气,平静下来。
“对不起,早知道会让你分心,我就不应该任信非要跟去。”
纤美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白皙滑嫩的脸庞,睡着的男子虽然面色苍白,却神情安宁。
“王妃。”此时随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轻轻唤了她一声,声音中,仿佛是有话想说。
“有什么事吗?”她转过头来起身道。
“请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她点头应下,便是跟着她出去。
二人到了一处没有士兵及其他人的走廊,随风面对着她,低着头。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她大致猜到她想问什么了。
“回王妃,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她的语气中有些迟疑。
“没事啊,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没中毒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她眼中满是疑惑,一口气说完,让随风没有提问的机会。
“呃,王妃无恙便好,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墨神医了,为了以防万一,若是到时神医来了,也请王妃让神医也替您看下吧!”
“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我,还是赶紧把墨冰仙找到吧!”
“是……属下,告退。”稍顿了下,随风终于退下。
她的离开,也总算让她稍松了口气。
转头望向夜空,风吹开她额前的发丝,她的眼中多了几丝忧心。
风姐姐,你会是那个叛徒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你要诈死而欺骗所有人?
脑中闪过一个个风姐姐照顾自己中毒时的画面,那般温馨,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忽然太阳穴又痛了起来,原本平稳的画面变得越来越快,其中夹进了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零零散散,拼凑不起来。
但她却清楚地看到了一对拥抱在一起的人。
正是,自己,和墨冰仙?
头疼欲裂,她有些站不稳脚跟,一下攀住扶栏。
为什么这个身体主人,和墨冰仙会有这样的记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这时,雨梅已经找了过来,看到她如此,连忙上前扶住。
“没、没事。”被拉开注意,头疼缓解。
“哦,小姐,外面风大,先进屋吧!”
“嗯。”
皇宫。
静谧的月空下,那座太子殿沐浴月光,安静而肃穆。
殿内,那一抹修长的身影还未入寝,两旁的落地长灯明亮,将他的身影映在后墙。
烛光映亮他柔和的侧面,那张英俊清秀的脸上,平静如水,正专注地阅读着手中的折奏。
许久,似乎是看完了,便是将东西搁下,闭了闭眼,捏了捏鼻梁。
“太子,夜深了,就寝吧!”侯在一旁的柳公公适时地上前一步,恭敬道。
金彦律睁开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如深深的黑潭水般透亮而难测。
俊美的脸上荡开一惯的春风笑意:“你们都出去吧。”
言罢,便是起了身。
“是,太子殿下,奴才告退。”柳尺并没有多问,便是带着人退下了。
殿门合上,金彦律眸光微缩,笑容沉下。
此时,一个黑影飘入。
“主子。”
“说。”沉沉一声,他双手背后。
“是,三王爷又没能抓到焚幽,不仅如此,还身负剧毒,正在四处寻找神医。”
“呵,是么?”闻言,他只是冷笑一声,便没了下文。
“另外,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眉头微锁,他转过身来望向那抹黑影。
黑影抬头,忽然起身上前,凑近他的耳边,轻语起来。
“哦?你确信?”他的语气中微微透出惊讶。
“确信,当时有他的暗线在,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以免被发现,但事后亲自去问了那大夫,那大夫说太邪门了。”
“呵,这事倒是有趣起来了,派人时刻盯着,若是再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本宫消息。”
“是。”冰冷地应下,黑影又是消失。
殿中恢复一片死寂,他侧过脸,眼中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笑。
将军府。
林湘已经醒了三日,经过三天的调息,也总算能下地走动了。
久睡初醒的她,性子似乎有了极大的转变。
刚开始或许是没有力气,但之后的两天,明明已经意识清楚,看到林富槐也会亲密的喊爹爹,然醒着的时候,只会在院子中呆呆地站着,仿佛是在想心事,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沉默,平静,这样的她,让全府上下都极其的不适应。
看郡主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是记得的,但却不像以前那样,成天将三王爷挂在口边,这几天,甚至绝口不提关于三王爷的一个字,就好像已经将三王爷给遗忘了一般。
林富槐看着突然变得这样温顺的女儿,心中也有疑虑,他很想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可转念想想她才刚醒,若是拿三王爷说事,万一让她激动起来,这对病愈并不好,于是只能这么看着她,待过些日子再说。
墨神医留下了休养的药方便不知所踪,也未提及银两一事,王妃一离开,他便没再出现过。
也不知道王爷抓捕焚幽一事如何了。
“爹。”忽然,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将他拉回思绪。
“湘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病初愈,还是少吹些风才是。”他转身担忧道。
眼前的俏丽人儿,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笑起来还是很美。
“爹,您忘了,之前湘儿可是骑射高手,一身的好本事,没那么弱不禁风的。”
“呵呵,爹当然没忘,尤其是你的银鞭,使得极好呢!”他笑了笑,回应道。
然刚提到银鞭,她原本清丽的笑脸就些微的僵了僵。
林富槐顿时明白自己的失误,连忙道:“湘儿,走,爹爹送你回房去,在外吹风不好。”
“嗯。”她点了点头,很温顺地跟上他。
看到她的反应,林富槐算是看出来了,湘儿其实根本就没有忘记三王爷,现在这般温顺的她,根本就不是她,她或许,只是在隐忍,只是,还没缓过神来。
唉,一个情字,怎么把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