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望向门外,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鳖孙敢擅闯县令府,这一抬眼,就看到身姿挺拔的男子持剑而来,脸上淡漠无言,可却一身的戾气,吓得徐利腿肚子都抖了抖。
见对方带着剑,徐利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是何人?敢闯我县令府,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卿铭走进屋内,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亮给他看。
见到这东西,徐利微微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跪下去了,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下跪行礼。
“下官不知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徐利低着头说着,心里却惊叹。
这是京城来的人,是不是说明郡主到宿安了?
张卿铭收起令牌,没有什么表情,冷声道:“徐大人,你现在立刻召集一众人马,即刻随我一同前往鞍勒山剿匪。”
徐利脸上挂着笑意,原本要点头说是,可是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惊道:“什,什么?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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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原本繁华的街道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一排排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些士兵的出现,吓跑了许多行人,纷纷绕路而行,有些大胆的都围在边上窃窃私语。
路人甲:“这县令召集这些士兵,是要做什么去?”
路人乙:“我听说,郡主送粮前往边疆赈灾,可两天过去了,迟迟不到宿安县,县令府的小厮透露说,郡主可能是被山匪拐去了,现下县令召集士兵,怕是要去剿匪呢。”
路人甲惊道:“山匪?!那可是官家的送粮队伍啊,还有一国郡主亲自护送,那些山匪是怎么敢劫的?”
路人乙:“据说,皇上为了低调行事,没有大肆宣扬郡主护送粮食前往边疆一事,山匪们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这年头的山匪可真是胆大包天,连当今郡主都敢劫,活得不耐烦了。”
“这劫郡主是小事,关键是还有粮食呢,那可是送去边疆救命的粮食,皇上知道了此事,自然要派人前往剿匪。”
众人窃窃私语,张卿铭从府里出来时,正好将这些话都收入了耳底,他眼眸晦暗冰凉,冷冷吩咐道:“让他们不嚼舌根。”
跟在身后的县令闻言,立刻让人把围观的百姓遣散了,张卿铭将写好的信递给徐利,淡淡道:“让人将这封信送去京城,务必交到皇上手中。”
一听到‘皇上’这两个字,徐利顿时觉得手中的信有千斤重,他赶忙把信收好,打算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京城。
张卿铭打点好一切,便翻身上了马,他身后跟着不下千人的将士,他拉动缰绳往鞍勒山赶去,队伍便缓缓动了起来。
这时,云娘从县令府里跑了出来,她硬着头皮拦下了队伍,仰头看着坐在骏马上的男人:“大侠,你带我去吧,我妹妹还在山匪的手上,我想去救她。”
张卿铭看了看这个身材娇小的姑娘,不知道怎么的,蓦然就想起了那个白白净净不施粉黛的少女。
她的身子也很娇小,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很轻,仿佛没有一点重量……
想起少女的面容,张卿铭心下微微有些异样,他不敢耽搁半分,拉着缰绳道:“准了。”
说着,便骑着马一路往鞍勒山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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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儿是被疼醒的,她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被关在那件黑漆漆的屋子里,她身上布满鲜红鲜红的鞭痕,有些地方皮开肉绽,血已经结了疤,但依旧火辣辣的疼。
苏瑶儿鼓起勇气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眼,发现她手上,背上,都是被皮鞭打过的痕迹,衣服已经被染红了,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苏瑶儿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她疼得眼泪直掉,想哭出来,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疼,太疼了。
苏瑶儿躺在地上,宛如干枯的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火正渐渐地的熄灭。
她心说,这脑袋砸倒玻璃罩上没死,被二皇子暗杀没死,难道现在就要死了吗?
她觉得不甘心,她的人生不应该在这里结束,她还没有追到暗恋的人,她还没有让边疆百姓吃上米饭,她不能死……
想到着,苏瑶儿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拖着酸痛的身体朝木门爬过去,费力的伸手去拍木门,低吟道:“来人啊,有没有人,我想喝水……”
她努力的大喊着,可声音却如同蚊子一样小,连她自己都听的不太真切。
就在苏瑶儿以为自己不是疼死就是要渴死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苏瑶儿心下一喜,正要向对方求点水喝,却发现,走进来的是个长相猥琐,一脸坏笑的大汉。
那大汉反手关上门,笑道:“小美人,等久了吧?”
苏瑶儿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来这人不怀好意了,她艰难的撑着身子往后退,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她越退,那大汉便越上前,只见他笑道:“大当家人老了,有心无力,无福享受,还是让我来疼爱你吧。”
大汉眼中满是贪婪,这样的眼神让苏瑶儿心中一阵恶寒,随之涌上的是一阵恐惧,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后躲,哽咽道:“你不要过来。”
“来吧美人!”那大汉猛然扑了上去,苏瑶儿躲避不及,被对方紧紧的禁锢住压在了身下。
“妈的,还更老子装纯情,估计早就被二当家玩过了。”
那大汉恶狠狠的说着,伸手就要去撕扯苏瑶儿身上的衣服,她身上本来就受了伤,一碰到就疼得厉害。
苏瑶儿想呼救,可是嗓子难受得很,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衣服,沙哑着嗓子无声的抵抗。
“不要,不要碰我……”
男人恍若未闻,一脸邪笑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粗糙的手,难忘的汗味,丑陋的笑脸,这些都让苏瑶儿惊恐不已。
恶心……太恶心了。
苏瑶儿哭累了,喊累了,也认命了,她愣愣的看着上方的屋顶,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在一片混沌中,苏瑶儿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忘了这是哪,只隐隐约约记得,一抹阳光从屋顶的空隙中透进来,洒在她的眉眼上,温暖且灼烫……
苏瑶儿闭上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撕开了,鲜血淋漓的身体暴露的空气中,她不想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也不想面对这一切。
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只会在肮脏中死去……
就在这时,苏瑶儿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喊,有人在奔跑,屋外好像乱成了一团。
那大汉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忽然听到屋外的动静,愣了愣道:“发生什么了?”
这时,屋外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有官兵攻上来了!来人几个人跟我去半山腰防守!”
官兵!
那大汉一惊,顾不上奄奄一息的苏瑶儿,穿上衣服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苏瑶儿躺在地上,愣愣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官兵来了,是不是说明云娘将消息带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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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勒半山腰上,张卿铭坐在骏马上,手里拿着这一带的地图正看得入神,徐利走了过来,他干笑道:“大人,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派一队从正面去攻山了。”
张卿铭看着手中的地图,没有吭声。
鞍勒山这一带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从正面攻上去根本不现实,只会被打下来,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高点,淡淡道:“从侧面包抄进去,进入山寨占领据点,再派一队弓箭手到后山高地候着,待山匪被打回山寨时便放箭。”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可话却简短易懂。
这个打法,既可以包了山匪的饺子,也可以趁他们躲回山寨时给他们来的措手不及,如此一来,不用耗费多少人力就能攻下山寨了。
想到这,徐利正要去下令,男人又一次叫住了他,只听他冷声道:“麻烦徐大人派几个人去山脚下的后山看看有没有大燕士兵的尸体,若是有,还请麻烦传个信回京城,告知皇上此事。”
张卿铭说完,拉着缰绳便上了山,竟是打算亲自去剿匪。
徐利不敢耽搁,赶紧把事情吩咐下去,不一会就有小厮回来禀报:“大人,山脚下的后山里有多达百人的尸体,看模样,应该是护送郡主的那一支。”
徐利闻言,除了震惊之外,他还疑惑,为什么这么多士兵连一群三教九流的山匪都打不过,不过现在也不是他思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传给京城。
他命人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过去,自己则也跟着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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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寨处,二当家带着一众人撤了回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大哥,不行啊,那官府也不知道从哪请来了一个高手,兄弟们上一个死一个,半山腰已经守不住了!”
大当家心知不妙,知道这地方估计已经被官府围起来了,若是再不走,只会被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