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尴尬,怪就怪那鸡汤闻起来实在太香了。
这份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虬髯大汉就一巴掌拍在了花妍的肩膀上,力道重的险些把她拍的趴地上去。大声介绍:“娘子,这位小郎君医术高超,以后你康复有望了。”
又问花妍:“小郎君贵姓大名啊!”
为了躲向云洲,花妍当然不能说出真实姓名。她咬着牙回答:“大叔客气了,敝姓叶,名字嘛——”一眼瞄到对方院子里的青石地面,她才继续回答:“就叫青石,我娘说过,石头硬,好养活。”
又拉过花峤介绍:“这是我弟弟,叶小山。”
“叶青石,好名字。”大汉哈哈大笑:“月生,赶紧去杀鸡宰兔子准备招待贵客,把咱家腌的鹿肉也拿出来。叶郎君啊,雨大难行,你在我们客栈多住几天啊!我把最好的房间给你,不用你花钱。丹丹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贵客领进客房去。”
“哎,叶大哥,请跟我来。”转眼间,丹丹姑娘对花妍的称呼都变亲热了。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妍就和弟弟吃上了一桌大餐。也知道了此地名叫九梁寨,曾因为盘踞了一伙土匪出名。被朝廷击破招安后,部分土匪和家人们就地安置。天长日久,形成了小小的镇子。
眼前的一家人姓袁,大汉袁铁牛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健壮。是远近闻名的好汉,日常靠打猎为生。
因为打的猎物太多,自家时常吃不完。家里又靠近路边,就索性开了个客栈。地处偏僻,平时没什么生意。但一家人自给自足,倒也其乐融融。
只可惜妻子梅娘自一年半前小产留下病根,折腾到现在几乎花光了家产。眼下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丹丹姑娘才那么热情的大雨天也招揽生意。
养子路月生,独生女儿袁丹丹,都是年少热情的年纪。席间丹丹姑娘直接拎了一坛子酒推到花妍面前:“叶大哥,你救了我娘,我感激不尽。今晚就陪你大喝尽兴,不醉不归。”
花妍心说:真不愧是土匪后人,姑娘家都有种匪气。
她连忙推辞:“不行,我们行医之人最忌醉酒,酒喝多了手抖会拿不稳针的。”
丹丹还不依:“喝一次没关系的,我见过的郎中都喝酒。”
花妍:“所以他们都是庸医呀,没能治好你娘的病。”
丹丹被说的无言以对,眨眨眼睛把酒坛子搂了回去:“好像是哎。”
瞧着丹丹对花妍热情,月生脸色不太好看。追问:“叶郎中,你出门行医,为何会带着弟弟?”
花妍低头露出伤感模样:“我家人遭遇意外,皆已去世,只剩下弟弟了。”
月生顿时尴尬了下,露出一抹同情的目光。
健壮袁铁牛当即又一巴掌冲花妍拍过来,惊得花妍连忙躲闪。
他没拍着花妍的肩膀,手指在空气中抓了一下。朗声道:“既如此,这里以后就是你家。青石啊,你甭跟叔客气,以后咱家客栈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袁丹丹赶紧附和:“对,我娘的病可指望着你呐,可不许走。反正你也没别的家,以后就做我家人好了。”
花妍:呃……
怎么感觉自己真入了土匪窝。
云丰镇上,连寻了三天也没寻到花妍,向云洲脸色都变得憔悴了许多。
他怎么都没想到,花妍说走就走。难道她是懊恼了?懊恼同他的那一夜?
她根本就不爱他,当时是迫不得以才跟他在一起吧。所以清醒后她无法面对现实,选择了逃离?
花妍不爱自己!
这是向云洲心里最难以接受的地方,可偏偏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若当初在新婚之夜,他没有一醒过来就要赶花妍走,或许两人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到底去了哪里?怎会走的无影无踪,叫他一点踪迹都没寻到。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她会去找羽六郎吗……这些问题连着盘桓在向云洲心底,弄得这三天他茶饭都不思,寝食难安。
丹青小心觑着主子的脸色,禀报:“目前能查到了和少夫人有关的消息就是她临走之前,特意去了一户烧窑的田姓人家,取走了先前定制的三千只小瓶子。
据说少夫人本来是要用那些瓶子装花露卖,瓶子是少夫人亲自画的样子,上面落着妍花堂的款。只要能在别处见到这种小瓶子,就能找到少夫人的踪迹。”
说罢丹青将一只田家留下的,没烧好的残次品递给向云洲看。
捏着那只两寸高的小瓶子,向云洲没什么喜色。瓶子的存在足可以证明花妍最初并没有想离开,她到底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是因为羽六郎吗?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羽六郎,在那崖边的毒烟中。花妍杀了另一个,放过了羽六郎。羽六郎临走时,看花妍的眼神透着深深的不舍。
每每一想到那情景,向云洲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人已经查出,被杀死的人名叫横麟,羽六郎真名宿羽。两个人都是一神秘组织的排得着名号的人物,与京中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是与他敌对的一方。
聪明如花妍,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者,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危险?才突然决定离开。
想起花妍弟弟妹妹被绑架,她被逼着吃那种药的时候都没求助过自己,向云洲心底越发有种像是被粗粝砂纸打磨般的难受。
他暗暗咬牙,反问丹青:“文长远怎么样了?”
丹青:“按公子的吩咐给他灌了药,丑态尽出。丢光了读书人的脸面,已经被革了秀才功名了。”
文长远的疯病只是暂时的,经过钟神医的治疗恢复了许多。通过文长远的嘴巴,向云洲知道了更多当日的细节。也知道了原来从最初的时候,花翠翠就安排了一切敌对花妍。
可笑他竟一直被花翠翠蒙蔽,原本因为花翠翠中了毒,又残疾了。他并不想追究她的过错,还让钟神医帮忙解了毒,派下人将她好好的送回家,先前赠送的财物也没打算追回。
如今知道了花翠翠竟不止一次想害死花妍,小小年纪就想出那种恶毒的法子。向云洲忍无可忍,直接命人去抄了花家,将能追回的尽数都追回了。
至于文长远,敢逼花妍吃那种药,向云洲就以牙还牙,命人把剩下的药全给文长远灌了下去。丢到烟花之地的街道上,文长远被药折腾的不顾斯文,竟当街拉着人想求欢,丑态百出。
成了云峰镇这几天最大的笑话。
处理了这两个人,也算是为花妍报了仇,可是花妍呢?她到底在哪里?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她?
向云洲正皱眉思索着该往哪里找?钟神医匆匆赶来:“公子,京中密信,传你速速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