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钱掌柜这才反应过来,花妍说他身体不好,是种警告。
再看花妍只随意将手一拂,他手上的银针就不见了。她手里也没有,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被她藏哪里去了?
感觉花妍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并不是好欺负的女子。
钱掌柜抬手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一下:“哎呦,我这混不吝的毛病,一喝几口猫尿就忍不住。叶郎中您别介意呀,方才我真不是有意的。”
花妍轻启朱唇回应:“酒气入肝经,最伤内腑,你若还想多活几年,得趁早戒酒才是。”
钱掌柜被花妍一双清冷冷的眼睛看的,总觉得对方讥诮里藏着刀锋料峭的感觉。竟叫他生平头一次,对一个小女子产生了几分惧意。
连忙低头“是是,谢叶郎中提醒。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说罢就忙不迭的跑了。
袁丹丹刚去倒茶回来,见状还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跑了?我刚想和他套近乎,了解下这西洲城的生意呢。”
花妍微笑:“他家里有急事。”
而后很随意的,她随口问了一句:“丹丹,你听说过护国将军吗?”
袁丹丹:“听说过啊,是个很厉害的大将军呢,年纪轻轻的就立下许多战功。咱们边境能有如今的太平,大半都是他的功劳呢。”
“年轻?”花妍听得好奇问:“有多年轻啊?”
“听说到如今还不满三十岁。”袁丹丹神情是无比的憧憬:“那般英雄男儿,这辈子若有机会,只求见一面,我都心满意足了。”
她这模样看的花妍忍不住笑:“那么夸张,那你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士吗?”
袁丹丹摇头:“别的我真不知道,但听说那位将军姓向。”
“噗——”正在喝茶的花妍直接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袁丹丹自己也惊讶了:“咦,他和姐姐的渣男前夫一个姓哎,不过那个渣男长得那么好看,绝不可能是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向将军应该长得像我爹那样,一身腱子肉,晒得黑黑的,孔武有力……”
花妍已经听不进袁丹丹后面说了什么了,知道护国将军姓向,她脑子里早重重的咯噔了一下。
心说:不会就是他吧?
她很想告诉自己:不可能。
然而以前和向云洲的重重接触,令她怎么都觉得,很可能就是向云洲。
与此同时,通往西洲的路上。向云洲皱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看着嘉宁公主钻进他的马车,把一盘子菜放到他的面前:“向将军尝尝,这可是本公主特意学着做的呢。”
向云洲瞧着那只烤的焦糊的鸽子,黑着脸起身:“公主既然喜欢臣的车,臣让就是了。”
“向云洲——”嘉宁公主恼怒的抓住他的衣袖:“本公主纡尊降贵,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你竟敢不吃?”
向云洲用力甩开她:“公主尊贵,臣消受不起。”
嘉宁公主恼怒的踢翻了盘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多看我一眼?”
向云洲背过身转头:“公主金枝玉叶,臣已是有妇之夫,岂能亵渎公主的名声?”
嘉宁公主气的几乎要跳脚:“我都不顾一切追着你来了,岂会在乎那些?况且你已经休了那个女人?算什么有妇之夫?”
向云洲还嘴硬:“公主错了,臣并未休妻。”
嘉宁公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衙门里都有记录。我只要 派人去查一查,看你到底有没有休,就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拒绝我撒谎?”
说罢她就提着裙子兴冲冲的跳下了马车,而向云洲的脸色已经全变了。
他确实休了花妍,也确实去云丰镇所属的衙门办过户籍和手续。若真被公主查到,花妍又没了踪迹,他百口莫辩。
如今在这路途上,嘉宁公主天天盯着他,他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想法子加快行程,早日到了陈国再做打算。
嘉宁公主是被宿羽忽悠来的,她知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也都是宿羽告知。
当晚在驿站歇息时,向云洲缓缓走到宿羽身边。低语:“郡王胡言乱语欺瞒公主,就不怕被秋后问账,查个水落石出吗?”
“呵……”宿羽敢说就没怕过,他嗤笑着回应:“将军若能问心无愧,小王又何惧之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尤其是一路上宿羽手里都拿着花妍赠送的那把扇子,看的向云洲觉得格外刺眼。
他冷冷警告:“此行去陈国是为国事,若郡王再怂恿公主做出什么扰乱行程之事,休怪臣不客气。”
宿羽一脸不在乎:“你随意。”
“哼……”向云洲气的拂袖离去。
同行的陈国使者见他们俩这样,阴沉的脸上纷纷露出猜疑的神情。
而深夜的陈国,金碧辉煌的昭远王府内。巨大的温泉水汩汩冒着水雾,散发着浓重的药味,消瘦的几乎没了人形的男子被人扶着半躺在温泉池内泡着,边上下属担忧的问:“殿下,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男子缓缓的摇头,呼吸声音沉重,似乎根本无力说话。
下属转过头,已经是一脸悲戚的模样。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来报,献上一瓶药膏:“殿下,上次那个说能寻来大宇神医的人家没能把神医带来。但献上了一盒药膏,说对殿下的心悸有奇效,可要一试?”
那人话音刚落,立刻被边上的人怒斥:“老七,你是疯了不成。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也敢拿给殿下。那什么卓家做点小生意,家势低微,在咱们陈国都排不上号?那种家庭能寻到什么名医?你竟然也信?”
名唤老七的男子被训斥的嗫诺回答:“可是,我亲自查验过这药,感觉很不错。”
“就凭你的医术,你……”
话还没说完,温泉池内的男人睁开了眼睛,艰难的伸出了一只手:“拿来——”
“殿下,这种来历不明的药您不能吃?”
闻言,男人闭了闭眼睛,发紫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气息微弱的回:“孤都成这样了,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药而已,它若能把孤毒死,孤倒也解脱了。”
“殿下——”这话听得池边的两人眼中霎时都有了泪意。
送药的老七连忙道:“这膏滋需用甘草水煎服,殿下稍等。”
不多时,侍从把药炉和甘草水送来。老七挖了一勺药膏,放甘草水里搅匀。稍凉片刻后,伺候着泡温泉的男子服下。
男子本是浑不在意的,喝第一口时。他品了品,微笑:“这药倒是甘甜的很。”
药好喝,下属们听得心里也舒服些。
片刻后,一碗药汤喝完,男子脸上少有的露出一种既惊讶又不敢置信的神情。
下属看的心头直打鼓,老七连忙问:“殿下,您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