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饶踉跄的走在去往幽冥火山的路上,此刻的她已经感觉不到来自伤口处的疼痛,整个人全靠意志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渊淼出了殿门便见到了浑身是伤的曼饶,眉头不禁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遂连忙走上前扶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的曼饶。
曼饶抬起头对渊淼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笑容,眼中已满是哀伤与绝望缓缓吐出两个字“谢谢!”
渊淼眉头紧蹙说道“怎么每次见你都弄得一身伤?这才刚好几天又弄的如此狼狈。”
自打那日在“月落湖”发生的事情,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曼饶对渊淼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而渊淼总能在曼饶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渊淼将曼饶扶到殿内的美人榻上,运功为曼饶疗伤,却被曼饶摇头阻止道“不用为我疗伤了。”说完便见曼饶闭起双眼,声音带着如寒冰一样的冷意道“我要永远记住今日这伤带给我的痛苦与折磨。”
说完便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远处,渊淼这才发现曼饶的额头上已然多出了一抹堕魔的印记,那是一朵如鲜血般红的刺眼的曼珠沙华!
渊淼看着眼前的曼饶,心底竟细密的疼了起来,眼中也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悯,眼前的曼饶,像极了当年的自己,遂转身不再看曼饶沉声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要回去吗?”
曼饶听到渊淼的话,眼中多出了几分寒凉与凄楚,脸上露出一抹悲痛又无奈的笑容道“回去?回哪儿去?”曼饶一顿,看着远处的眼睛也变得有些幽远遂开口继续道“再也回不去了...”
渊淼轻声道“既如此,就留下来吧,我去派人给你准备房间。”说完便转身离开殿内。
曼饶看着渊淼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竟从中感觉到一种落寞,曼饶不觉轻笑,遂躺在了美人榻上。
“莲城,莲城...”耳边是熟悉的声音,莲城努力的睁开双眼,便见到了一脸担忧的烟凌。莲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直到烟凌抓住了自己的手,莲城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烟凌?”莲城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听到莲城的声音,烟凌眼中满是欣喜,遂转头对顾清玄道“她醒了。”
顾清玄听到烟凌的话,快速的来到床边欣喜的看着莲城道“莲城,你终于醒了!”
莲城在烟凌的帮助下从床上坐起,闭上眼摇了摇还有些混沌的头,忽然响起了什么,遂一把抓住顾清玄的手,几道“德远呢?德远呢?”
听到莲城的话,顾清玄与烟凌的神情皆是一暗,眼中也多了几分伤感。莲城见状便知道了什么,眼眶不由一红,但还是不死心的开口问道“清玄,德远呢?他在哪儿?”
烟凌转头与顾清玄对视了一眼后,便见到顾清玄从怀里掏出了德远给留给莲城的东西,悲痛道“这是德远临走时留给你的。”
听到顾清玄的话,莲城只觉五雷轰顶,愣愣的接过了顾清玄手中的水晶球后,烟凌与顾清玄便出了房间留下莲城一人。
莲城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晶球,心中不由悲恸,遂握紧双手,将水晶球捏碎。只见白光一闪,莲城的身前便出现了面带笑意的德远。
“莲城,如果你看到此时的我,那么就说明我已经死了”听到这,莲城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只见德远道“其实真的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但我知道,自己总会有这么一天”德远的脸上带着亦如初见时的那和煦的笑容“莲城,你知道吗?其实早在几百年前我就在仙界偶然见到你,那时的你坐在‘无极殿’上看日落,独自一人喝着酒,眼睛里像我在人界见到你的时候那样清冷疏离,但却总让我觉得你是那么的孤独...”
听到这儿,莲城不由得一愣,原来德远第一次见到自己竟然是在仙界。只听德远说道“之后得知此次‘入尘’的人中有你,我真的很开心,我想着能陪在你身边,做你的朋友,让你觉得不再那么孤单,纵使你爱上顾公子我也为你开心,想着只要你能开心就好。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帮你。”只见德远说道这神情黯然“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什么,但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或许,我们也有着相同点吧,都活了数百年,都对这冗长的生活感到了厌倦和乏味。记得你曾和我说过‘与其做仙人,倒不如做一介凡人,即便短短数十载,也能潇洒的活一会。’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眼前的德远忽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开口道“如今我便要去做凡人了,记得你的约定吗?要是我做了凡人,你便会找到我,陪在我身边。我想也许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可能就忘记你是谁了,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此刻的莲城早已泣不成声,心中对德远的愧疚和悲伤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向自己袭来,莲城想起自己与德远的一幕幕,他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为自己着想,一次次的不计后果的帮助自己,在自己难过的时候给予安慰,在自己迷茫的守候给予支持,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为德远做什么。一直以来德远都在自己的身后默默付出着,而自己就理所应当一样接受着这一切。可是德远啊!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你让我如何接受?我还来不及为你做什么你就这样的离开,德远啊,你真是这世上最傻的人!
德远的声音依然响在耳边,只听他道“莲城,我知道你现在正为我难过,对我感到愧疚,其实你已经带给我许多快乐了,所以,你不用感到自责,只是我有些遗憾,遗憾自己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帮助你了。”面前的德远眼圈泛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对莲城灿然一笑道“莲城,我就要离开你了,所以,我们,可以抱一下吗?”
莲城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泪眼模糊中点了点头,努力的对面前的德远露出一笑,遂伸出双手与身前的德远拥抱,即使莲城知道自己抱住的不过是空气,眼前的德远只是幻影,可她还是想用力的抱紧他,想着也许这样,德远就不会离开。
只听耳边响起德远温柔却哽咽的声音“对不起,莲城,我没办法在陪你了,我希望若有来生,我能在顾公子之前先遇到你...”
话落,便见德远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德远!”莲城痛苦的喊出了声,此刻的她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
守在门外的顾清玄与烟凌听到莲城的哭喊声,连忙推门而入,只见莲城的身子如筛糠一样擅抖着,顾清玄心中一痛,遂连忙上前抱住了莲城,只听莲城哭道“为什么?我还没有来得及为他做什么,他就这么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烟凌早已红了眼眶,顾清玄亦是强忍泪水对莲城道“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德远兄,对不起,莲城,真的对不起...”
顾清玄话落,便感觉道身前的莲城不对劲,将莲城从怀中拉出才发现此刻的她已经昏了过去,唇边竟赫然多出一道血迹!
“莲城!”顾清玄惊声道!
站在一旁的烟凌见状,随即便走上前去查看莲城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