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外卖？你走错门了吧！”
她立刻很惊奇地样子，对着楼底下喊着：“张叔叔——不是这里——我们送错了！”喊完就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搞错了，我走了，下面的人等着我呢！”
说完拔腿往楼下冲去。她直接冲回家里，把门紧紧关上，还好，他们没有追来。她立刻告诉爸爸刚才看到的东西，爸爸脸色大变，立刻打到舒伯伯家里。
然后，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小区突然来了很多警察，她瞒着爸爸下楼去找舒伯伯，原来他们都围着那栋矮楼。很快看到舒伯伯的身影，他抱着个小男孩下来，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软绵绵的好像死了一样，舒伯伯把他交到一个很高贵的夫人手上。夫人哭得很伤心，她应该是小男孩的妈妈吧，还有旁边那位穿西装的应该是他的爸爸。
舒伯伯看见她了，高兴地把她抱坐在手臂上：“小鱼，这次多亏你了。”那位西装叔叔也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简直吓呆了。
还有那个小男孩，她还以为他死了呢，可是看见她的时候，竟对她……笑了！
哇！他长得好漂亮，好像天使耶！
这个笑让还是小孩子的鱼双双脸红了很久……很久……
如今他们都长大了，好像轮回了千万个世纪的时间，又让他们相遇。
小鱼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建筑。好像仍然听见那些凄厉的叫声……
她立刻躲在墙角里，捂着耳朵哭泣……可怜的乔逸……原来，你有过那么恐怖的经历……对不起……原来我从来都没了解过你……原来你比我更加脆弱，更怕受到伤害！
路灯昏暗昏暗，有个斜影慢慢地接近她。她有一瞬息的期待，会不会……会不会就是……
“你怎么呢？”
她猛地抬起头，一颗心掉落崖底，怎么不是他，怎么是魏之臣！
一家咖啡厅。
萨克斯的音乐响遍每个角落。格子桌布上，一杯咖啡，一杯奶茶。她和他面对面坐着，她一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魏之臣往她的茶里放了一勺半糖，他还记得她的习惯。
她不想说话，他只好先开口了。
“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搬家了，去了你家很多次，都没有人。”
她缓缓地搅动杯子，奶茶色的漩涡中央透出薄烟，她望着玻璃窗，因为室内的温度和外面形成落差，凝结了一层水雾，最适合……用来写字了。
魏之臣也看着玻璃窗，嘴角深深一笑，玻璃窗有他们两人美好的回忆，她还记得的。
“你去我家做什么？”她终于开口了，语气却淡薄。
“听说你和乔逸……”
她立即打断，很不耐烦：“我问你去我家做什么！”
他微愕，旋即便明白，她心情一定不好了，以前她心情不好就骂他打他，脾气暴躁得像小火星，但大多时候像波斯猫，娇慵得叫人忍不住怜爱。
“没有，只想跟你说一声，我和依晴分手了。”
她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眼睁睁地要看清楚他：“我知道，你就特地跟我说这个事情，你想怎么样了，想问我是不是和乔逸分手了？想问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他的脸涨红了，他这么可笑的举动谁都猜得出来。
本来要狠狠奚落他，可她已经没那个心思了：“你明知道答案是不可能的，何必自讨没趣呢？”
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是不可能，但还是想跟你说。”他掏出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按着，“其实那个号码我一直都保存着，你的每一条信息我都收到，整整四百二十一条，我也全部保存着。”
她的手一僵，杯子上的漩涡也跟着慢下来。
魏之臣注意到她的放应，微微叹道：“你也真够狠的，几乎每一条都诅咒我去死。”但他的眼神很温柔，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
整个咖啡厅仿佛没有了空气，她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其实她心里只是想这一件事，她曾经残忍地对他说：你怎么不去跳海？你怎么不去死呢？一种恐惧树藤蔓延心脏！
魏之臣依稀感觉她眼神透出的难过，他好像又看见那个爱哭爱笑的小鱼，那个爱恨强烈得吓人的小鱼，如果她不再掩饰自己……是不是就代表……
他缓缓伸出手，想握住搁在桌子上的属于她的冰冷的手掌。
即将再度牵在一起的手……
她“霍”地站起来！疯狂地夺门而去。
七
冲回家里，她在草丛中拼命翻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
突然，有人扯着她的衣服。她立刻转过头。
是安安站在她背后，这个小鬼手上拿着一样东西，淡淡月色下，璀璨得仿佛有生命的双生翼天使：“姐姐，你在找这个吗？”
“这……怎么在你手上？”
安安一脸无辜：“那晚我看见乔逸哥哥在找东西，可是没找到，他很伤心地走了，我就想自己找找，结果让我发现这个东西，好像姐姐以前戴过的！”
“小鬼，你真的太乖了！”小鱼接过链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安安仰着头问：“姐姐要去找乔逸哥哥吗？”
“嗯！安安还是不喜欢他吗？”
安安却摇头：“我看见他那么难过的样子，觉得他挺可怜的，我不会讨厌他！”
“是啊……我也不会讨厌他！”小鱼微笑着，将吊坠贴在怀里，天使会很温暖……她也会很温暖……
瑰园豪庭。
小鱼兴冲冲地跑到这里，她想过一千种情景，她该怎么跟乔逸说话，他会接受哪一句？他最想听哪一句？
延管家终于开门，他看到小鱼，万分惊讶：“小鱼，你怎么到这里来？”
“乔逸呢？他在家吗？我想找他。”小鱼不住探出头往里看，希望能看见他的影子，他也应该知道她来的。
延管家笑开了，两条眉毛在抖动：“这太不巧了，少爷他已经回去了。”
“回去？去哪里了？”她猛地抓着他的手臂，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少爷回德国了，就快到新年，他要和老爷夫人团聚呢。”延管家脸色温和，因为他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和家人团聚。
小鱼垂下手臂，一阵失魂落魄。
延管家看懂她的心思，立即安慰道：“你不要伤心，春节过后，少爷很快就回来的。”
然而，小鱼没有伤心，她笑眯眯地望着手中的天使，最勇敢的天使：“不！这次我不能等他，而要自己去追了！”
乔家大门那段柏油路，银杏树的叶子几乎掉光，但明年，它们又会吐出新芽的。
年初三，舒汐和韩影来她家拜年，和叔叔阿姨聊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的踪影，舒汐受不了了，哪有人过年还在冬眠的，挽着手冲上楼打算拽她下来！
一脚踢开烦闷，惊得连脚都忘了收回。
小鱼趴在地毯上看书，还塞着ＭＰ３，外面打雷她都不知道。
舒汐立即走进去拿过她的书一看，望着她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你没病吧，受刺激还是寂寞啊，居然学德语？”
“你才有病呢！快还我！”小鱼着急夺回来。
舒汐真得被她吓到了：“你到底想干嘛啊？”
“我明天去德国。”她低低说了句，继续埋头苦看语法，然而嘴里却叨咕，“你肯定觉得我疯了！”
“哪有……”这一次，舒汐却很支持她，揽着她的肩膀道，“这样子，才想真正的小鱼嘛，我绝对挺你，我等你的好消息啦！”
韩影不知何时到了门口，他倚在门边，朗声道：“两位美女，闹够没有啊，要吃饭啦！”
舒汐推着小鱼出门，韩影忽然转过身说：“小鱼！加油！”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笑声不断。
鱼观亭不停夹菜到小鱼的碗里：“小鱼，你确定明天自己去机场吗？不用我送你？”
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摧。
地球另一边的他，不知过得怎么样，是否还在绝望中沉溺呢？拯救他的天使快要飞到他身边了……
八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小鱼终于来到这个德国美丽的港口城市，汉堡。
这里真是一个洁净的地方，连空气都没有一丝杂质。精致的雕像，古老的教堂，还有澄澈如练的易北河。
小鱼坐在易北河岸的草地上叹气，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乔逸的家在哪呢？延管家也没跟她说清楚，该不会是一座深山城堡，有壁炉有地毯还有蜷缩在枕头上的波斯猫吧。她简直快疯了！
冷风透过毛衣的空隙窜入肌肤骨子里，她打着寒颤，这里真得很冷啊！
茫茫人海，走过路过的都是陌生脸孔，她已经没办法了，握着脖子上的天使吊坠，她只能难过，注定不能在一起了吗？她望着不远处高丘上的尖塔。那座白色的城堡似的宫殿，就是汉堡最大的圣米歇尔教堂。
她徒步走过去，天色逐渐黯淡，海风在耳边呼啸着，胜似壮丽的交响曲。
圣米歇尔教堂。
巴洛克式的风格，罗马式的拱窗，还有教堂顶上的天使壁画，灯光映照，整个教堂都绽放神圣的金色，就像是童话中的殿堂。圣米歇尔就是神话中的大天使长。
教堂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小鱼坐在第三排的柚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祈祷：伟大的天使长圣米歇尔，能告诉我守护我的天使现在在哪里吗？
当然，天使长是不会回应她的，只有她心底的声音一直在说：只要他在附近，我一定感觉得到。天使吊坠的金灿闪过她的眼睛。她蓦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她绝望地垂下眼睛，然而敝见门外一个影子，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她冲了出去，那个影子好像凭空消息，它承载的实体到底是谁？是故意躲避她吗？
落日的红晖抹在白色的教堂上。
小鱼深深吸了口气，把手凑在嘴边，大声喊着：“乔逸——”
呼喊声在高丘上扬长跌宕……
右边是易北河延伸的大海，她恍惚地往那个方向走去，边走边重复一个名字，一遍又一遍，没有停歇，不会停歇，只要见到他，她不介意把自己变成疯子！
“乔逸——”喊到声音都哑了，她气喘不过来，呛咳了几下。
眼前就是一片大海，那么幽蓝，那么深邃，能包容一切的爱恨，她已经喊不出声了，也没有力气走下去。蹲在沙滩上，看着眼泪一滴一滴融进沙子里，声如蚊吟：“乔逸……你在哪里啊？不要躲着我好不好？找不到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把头埋在双臂间，泪水都滴到天使的翅膀上……
漆黑的夜晚，疏落的星星，还有大海韵律的潮声。
夜风很冷，她在这里吹一夜，应该会清醒吧。他是不会让她找到了，她把他伤得那么深，神也不会原谅她！
一件衣服盖在她身上，一双手臂将她紧紧圈绕着，那些冷风都侵袭不了她。
她身体震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
一样的俊颜，一样的气质，依然是那个高贵得不容亵渎的王子，唯一不同，是那双眼睛，不再阴郁悲楚，而是饱含千言万语的感动。
小鱼用力地勾抱他的脖子，死死地死死地不给他动弹的机会：“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你！”她声音都哑了，变得很难听，但她还是要说话。
乔逸抵着她的额头，话语中有深深的心疼：“如果我再不出现，你还是不肯走是不是？”是的，他早就知道她来了，只是悄悄跟着她，看着她在汉堡的各个角落游荡，有时候哭泣，有时候微笑，还会神经质地突然站起来四处张望，每一次的失望让她接近崩溃，让他痛在心里。
“那当然！你很可恶！明明就在附近，就是不肯现身。你一定要我去跳海你才高兴是不是？”
“跳海？我没让你跳海！”
她用力地撞他的额头，把他撞疼，把自己也撞疼：“我想好了，找不到你就去跳海，去海神那里控告你的无情！”
“你还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无情了！”乔逸沉下了脸色，果然让她低下了头。
她很惭愧地忏悔：“是我不好，我不该利用你，不该无情无义，我真该天打雷劈，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乔逸的脸色更难看了：“住口！不准再提个死字！”
“哇……这太有难度了吧，我经常会说‘累死’、‘要死’、‘气死’……好，以后都不说了。”是的，如果再说下去，气死的人就是乔逸。
他握着她脖子上的天使，激动异常：“它终于……回到你身上了。”
小鱼也把玩着他的吊坠。
毫无准备就被吻上，小鱼急急推开他：“你干什么？“
“通常这种情况，不都是……”他的脸染上绯红，有些失望地偏过脸。
小鱼甜丝丝地捧着他的脸颊：“是我吻你！乖，闭上眼睛。”
乔逸心花怒放，忍不住笑道：“这次你也不准再咬我了！”
她差点摔倒地上，这么好的气氛，他怎么能说这么煞风景的话：“算了，我不吻了！”
他可由不得她，将这只调皮的猫禁锢在怀里，细腻抚着她的长发，熟悉的温柔再度覆上，记忆中的爱恋也随之而来……
异国的月光洒在沙滩上，浪花轻轻地拍打柔软细沙。
夜色美得让人心醉！
乔逸，我一直以为我能给你快乐的力量，但其实是你，给了我爱的勇气……
——完——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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