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安惜卓正在晗烨的办公室里吃早饭,门外忽然有人火急火燎地敲起了门。
“进。”
门一开一合,安惜卓抬眼,来人是林萧。
林萧站在一旁,待到安惜卓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才一边收拾桌面说起了话。
“惜姐,昨天晚上的事出来了……”
“我自己来吧,你说。”安惜卓打断林萧,敛下的眸子中闪过思虑。
“是这样的,警察已经赶到现场了,法医也验了尸。”
“判断出的死亡时间居然是前天!”林萧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待这个消息,是对这个消息的惊讶、对警察和那些法医的嘲笑亦或者是,计划不会被发现的得意。
安惜卓眼底闪过意料之中的了然,抬首正要让林萧出去。门却忽然被打开,大大咧咧而显得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传进来:“嗯哼,不错不错哦。”
安惜卓顿时面色微沉,将迷茫的林萧支出去,问一脸笑容进来的沫安:“醒来了。”
“醒来了,没有赖床呢。”沫安每做完任务都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时间长短由任务难度决定。若是任务在晚上,第二天就一定要睡到太阳晒屁股,安惜卓从不叫她起床,这家伙有难以想象的起床气。
“你干的?”
“你不是知道,还问。”
“昨天晚上你真的想好了?要留下?”
“留下,多推几个任务的事情。”
“很危险。”
“没事,我能保护好自己。”
安惜卓抬首,深深望着站在面前的女人,像是要用这一眼将人嵌进心里。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没说什么。
沫安俯下身,手轻拍了拍安惜卓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安惜卓也迎上沫安的目光,眸子中的浓黑深邃无不说明着能拥有这样眼睛的人必定不简单,但安惜卓看到其中的自信与坚定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这异样的感觉好像令她心中的一些东西改变了,又好像没有,抑或着是那改变太过渺小到不能令人仔细体会其中的不同。
她站起身,断开对面的如炬目光淡淡道:“去上学了。”
沫安笑着起身站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今天给你一个惊喜哟。”
安惜卓点点头,于是挥手告别后打电话召来林苒欣和章晓晓去上学。沫安则晃晃悠悠地去吃早饭,逮住个人问过晗烨食堂在哪里后,就打起了电话。
“喂,老头子。我要转班,从高中部调大学部去。啊,不想祸害那些高中生了,毕竟还要高考。嗯?哦,良心发现了呗。大一三班,你管呢,三是我幸运数呗。嗯,就这样啦,今天早上啊,我现在就去了,你通知好,bye~”
收起手机,嘴角勾出一抹邪气凛然的笑,便继续晃晃悠悠走了。
安惜卓上完第二节课,正借着课间记笔记,门口却忽然一阵骚动,随机便是一阵夸张的抽气声。
她连头都懒得抬,猜大概是赵沁那家伙又出了什么状况。昨天那位好同桌来报了个到弄那么大动静,今天第一天上学居然没来,搞得班里一堆人好生失望的样子。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安惜卓不满地蹩眉,课桌上却忽然出现一只葱白的手,轻叩了叩桌面。
安惜卓看到的第一个瞬间就认出手的主人,镇定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冒着愤怒的火星。
沫安。
在这见到她当然不惊讶,毕竟她还没忘记昨天浩然从哪里得到了沫安的消息。不过——留在这一段时间没问题,但是能不能不要像这样子大大咧咧的晃荡着!生怕别人找不到你吗?!
“你怎么来这儿了?”
在其他学生眼里这无疑是很怪异的一幕。班里换了一个倍儿漂亮的班主任,结果居然和一个同学一见面就有这样剑拔弩张的关系,学生还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来给你上课喽。”
安惜卓看着眼前笑灿烂的家伙,忽然有一种空前的无力感。
留下,是为了你;不顾危险到这个破地方来上课,也是因为你。对待一个拥有这样态度的人,应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
沫安却好像能看透安惜卓心中所想似的,说:“受着不就好了,你之前不也是受住了。”
安惜卓抿抿唇,既没表示赞同,也没有否定这种说法,只是继续低头记笔记。心里却有一种虚浮的迷茫感,只觉得有些不踏实,却也不知道这股不踏实的感觉从何而来,又怎样才能消除。
沫安看着低头写字的安惜卓,然后到讲台上开始做必备的自我介绍等,接着开始讲课。
安惜卓听课记笔记,却觉得有些东西挤在脑子里,不像平时的认真,一不小心就会走神。心里还有股隐隐约约的不安。
忽然手机响起,在安静的教室里尤为突兀。沫安停下板书看着安惜卓,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过来,还有人不满的皱起眉。安惜卓只是得到沫安的眼神示意就出去接电话了。
“喂……”
打完电话,安惜卓回来站在门口看着沫安道:“老师……”
“走吧。”沫安眨眨眼,眼中充斥着一股回来请我吃饭的意味。
但是安惜卓听了后却依旧没有动,只是接着说:“沫……”
这次称呼都没说完便直接被打断,讲台上的人依旧只说了一句“走吧”,但是这次沫安也抬脚向外走。出门前留了一句:“同学们等一下,我叫二班的老师来代课。”随即离开留下身后一脸震惊迷茫的众学生。
到停车场,沫安自觉的坐到了驾驶座。边开车边听安惜卓开始浪费电话费。
“喂,黑虎。带些人来,到冷家。”
“能打的?”
“是,无论数量多少,一定要能打的,枪法一定都要好,最快速度。”
“是,惜姐。”
挂了电话,又打给冷母打出去。沫安饶有趣味的问:“谁出事了,这么急。”
“朋友。”
沫安眼神闪烁:“就是朋友吗?”没有点儿什么其他的关系?
安惜卓一时无语,情况也正好不允许她再说些什么,因为电话通了。
尽管冷母还尽力保持着镇静,但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些许慌乱,她说:“惜卓,你到了吗?那些人还在客厅里,你一定要快啊。算了算了,也不能快,一定要准备好了才能来。”
“好的,伯母。他们没做什么吧?”
“没有,就是说要见你。对了,夏夏说,一定要告诉你一件事,莫洛斯来了。”
安惜卓蹩眉,回答:“好的伯母,我已经在路上了,先挂了。”
“好,路上小心。”
安惜卓心中一暖,挂了电话眉头却皱的更深。
上课时就是冷母来的电话,说有一帮人来了家里。冷安夏不愿开门,但是门外的人好像说了什么,冷安夏就把门打开了。那些人一进来就扣了冷安夏的手机,把屋子围起来,一副要将冷安夏囚在客厅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要见安惜卓,冷母看着自己女儿被扣下,又听不懂俄语,有些六神无主,便赶紧给安惜卓打了电话。
安惜卓琢磨着其中的细节,推测莫洛斯为什么要见自己?威胁吗?或者是其中有一些自己所不知的隐情吗?
冷安夏坐在沙发上,被面前男人的目光锁定,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尽管那个男人帅到可以让女孩在街上发起呆,但至少冷安夏现在无心欣赏,她只能用小兽一般警惕的目光盯着他,来表示她不欢迎的态度。
“你到底想怎样。”半晌,她还是开口,用流利的俄语质问。
男人只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回答:“这个问题,你好像已经问过很多遍了。但是我回答了,只是来看看你和你的朋友。”
冷安夏不太相信,或者说这个答案无法让人信服。千里迢迢跨国来中国,是为了见人一面?
你当全世界就你长着脑子呢!
不过一味地撒这样拙劣的谎话,也不是这个男人的风格。不管怎样,现在主动权在他那里,这话是不信也得信了。
很快安惜卓就到了,鬼知道冷安夏看到一脸冰霜的安惜卓霸气地踹开门时感觉她有多帅。身边的男人也被这股气质惊艳到。
“莫洛斯?”尽管没见过,安惜卓依旧一眼就从众人中认出了闻名已久的俄罗斯军火太子。气势有时真的很重要,面前这个男人明显不容小觑。
“外面的人?”
“都死了,还不够活动筋骨的。”沫安大摇大摆的站到安惜卓身边,脸上挂着邪魅冰冷的笑。
莫洛斯却依旧保持着微笑,点头夸赞:“那么阁下身手不凡。”
沫安只是笑,没有接话。
“那么请问,阁下你不在俄罗斯好好呆着,来安夏家有何贵干?”
“想要和你谈谈。”
安惜卓挑眉答应:“就在这里,方便吗。”
莫洛斯点头:“毕竟见安小姐一面可不容易,就这里吧。”
莫洛斯把无关紧要的人清出去,却留下了冷母。本来想让沫安也出去,被安惜卓一句话留下了。
“请讲。”
“现在请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莫洛斯神色认真的声明,气氛染上几分严肃。
“ 在美国时,美国黑手党二当家与我们家族联姻。安夏小姐被迫嫁给我,本来我们是想让这个婚姻名亡实存。 ”
“但是我动情了。我想让这份婚姻起法律之外的一些效应。之前因为我一些不合适的举动使安夏生气而来中国散心,所以我现在来,是为了看望一下夏夏,顺便征求一下她的亲朋好友的意见。”
冷安夏充满了震惊的眸子望向莫洛斯,男人只是宠溺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