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被人给逮了回来,而且还是那种很强硬的手段,一双手差点就被扭断了!
本以为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不死也得在家躺上三五个月了,不料一进中堂,便见到大父张不禄坐在那里。
看到张不禄,张天这心,便算是放下了。
“大父,大父。”
冲着张不禄叫了两声,张天想要挣脱钳住他的两人,张不禄眼睛微微抬了一下,示意放手。
张天一脱束缚,回身就瞪了两人一眼,要不是大父在这里,这两个狗东西,非得赏他们几个耳光不可。
“大父,孙儿太可怜了!父亲竟然派人去抓孙儿,孙儿这两只手啊!差点就被…”张天一边叫着屈,一边朝张不禄身边走去。
只有待在张不禄身旁,他父亲的种种手段,才不能落到他身上。
“哎呀!”
张天离张不禄还有两尺远的时候,突然厉嚎一声,一条腿直接跪到地上去了。
“大父,您…”
张天捂着膝窝,脸色痛苦又不敢相信的看向张不禄。
刚才打他的,就是最疼爱他的大父!
尤其是那没有任何留手的一拐杖,半条腿都感觉废了!
“逆子,跪好了!”
张不禄眼睛一瞪,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顿,张天哪里还敢放肆,忍住那钻心的疼痛,乖乖的跪在地上。
他大父都对他这般了,张天要是还不知道认怂,那可能下一刻换上来的便是他父亲了。
“逆子,你做了什么?老实说来!”
“大父,孙儿没有干什么啊!”张天有些委屈的说道。
他父亲是这话,他大父也是这话,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值得他们用同样的话问他,而且都是这种要吃人的样子?
张不禄听到张天的回答,也是感觉一阵血液往脑袋上涌,他也是第一次有想要打死这逆子的冲动!
“啊…”
与张宣武不同,张不禄想打,那就是结结实实的动手,手中的拐杖,直接劈到张天肩头,张天痛呼一声,整个人往地上一栽,脸色瞬间就苍白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张宣武神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他气归气,打归打,但是张天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
“跪好了!”
张不禄一声怒吼,张宣武想上前查看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张天捂着肩头,吭哧半天,才爬起来。
与刚才膝窝那一下相比,这一次打的,结结实实落到锁骨之上,现在连碰都碰不得,是不是折了,他不敢肯定!
哪怕是这种情况,张天也不敢违背大父的话。
“逆子,你与秦王之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给老夫说出来,但凡有半点遗漏,老夫活剐了你!”
张不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张天吓的缩了一下脖子,却又疼的倒吸冷气。
坑坑巴巴,连踹带吸气的讲了半柱香的时间,张天这才把他与秦王之间发生的事情给说完了。
听完张天说的,张不禄和张宣武都沉默了!
张不禄原本不知道情况,听完之后,就开始思索其中关键来,而张宣武是听到消息,才赶回来的,现在再听张天把详细过程说完,双手就想拿点东西抽死这败家玩意。
张天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现在他终于感觉自己锁骨了,应该没断,不过那阵阵的疼痛感,比起刚开始,还要遭罪。
半盏茶后,张天见他大父和父亲还没有说话,他就有点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大父,父亲,你们紧张什么?孩儿不过是与秦王有点意气之争而已,有必要弄的这么严重吗?秦王被人欺负,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张天有些无所谓的说道,欺负秦王,在他们眼中,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只要做的不过火,谁都不会去管这事!
反倒有可能皇上还会去责罚秦王一番。
“混账东西,这里有你开口的份吗?”听到张天这么说,张宣武不由朝他吼道。
挑衅一位王爷,还扬言要打进王府去,这与谋逆有什么区别?
秦王的风评,在京都确实不怎么样,可不见得皇家会容许你这么嚣张!
今天,你带着人敢打进秦王府去,明日,你是不是能带着人直接打进皇宫去啊?
为君者,最不怕底下的臣子贪赃枉法,却最怕底下臣子敢打敢杀!
尤其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倘若他张家不是一个侯爷,而是一个王爷,恐怕此刻禁军都已经开始查抄他们府邸了!
功高盖主的人,怎么死的,史书上记载的还少吗?
张天低头,无声嘀咕了几下,对于张宣武,他心底还是不怎么怕的。
也就是他们认为这事如何如何严重,喜欢小题大做,如果秦王真的不好欺负,那么以往那些欺负过秦王的人,此时坟头草都能有人高了!
他只是口头上跟秦王喊了几句,又没有真正打上秦王府去,即便真的打到秦王府去,那又能怎么样呢?
外戚勋贵之间,发生打架的事情还少吗?断胳膊断腿,死人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只要赔上一些银子,万事都能解决!
只要他不把秦王给打死了,那能有什么事?打伤了,最多多赔一些银子便是。
归根到底,也就是小辈之间的胡闹罢了!
张宣武觉得张天说的,纯粹就是胡话,不过张天的话,倒是给了张不禄一点新的观念。
深深看了张天一眼,张不禄沉声说道:“天儿说的不错!”
得到大父的认同,张天猛的抬起头来,疼的龇牙咧嘴的看向张宣武。
张宣武见到张天这幅鬼德行,一只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非得抽死这玩意不可!
“宣武。”
张不禄叫停准备动手的张宣武,张宣武看向他,道:“父亲,难道真就任由这小子为非作歹?他得罪的可是秦王。”
“小辈之间的事情,我们当长辈的,掺和进去,那就不像话了!”张不禄开始把事情定性到小辈胡闹上去。
小辈胡闹,再怎么胡闹,都是无知的表现,他们做长辈的,掺和不到里头去。
“不过,子不教,父之过!天儿如何顽劣,非得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张不禄一个转折,让心中窃喜的张天,感觉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押进灵堂,在列祖列宗面前,打上五十棍!罚跪三天!反省半年!”
小辈之间的胡闹,他们这些当长辈的掺和不了,不过该管教的事情,必须还得管教的!
“大父!”张天惊恐的喊道。
打上五十棍啊!
他这小体格,能承受住那五十棍吗?
他大父是从军伍中退下来的,执行家法的人,也是跟随张宣武出身的家将,张家的家法,说起来就跟那军中军法差不多。
常年操练的精壮士卒,都不一定能够挨过五十棍,他这养尊处优的少爷,能扛过去?
那不得被活活打死啊?
“哼!”张不禄不悦的哼了一声,道:“莫非你想要领一百棍?”
张天无话可说,无话敢说!
五十棍,他都扛不住,一百棍,那不得全身骨头都得断啊?
他大父说的反省半年,恐怕是他得在家中养病半年吧?
“孙儿受罚!”
躲不过去,张天也只能死心的说着。
不多时,镇远候府响起尖锐的惨叫声,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吓的府中鸡犬都缩回了笼舍。
入夜,张李氏抹着泪给张天上药,被上药的张天连哼哼声都时断时续的,张李氏这心,简直全碎了。
“侯爷,侯爷,不好了!不好了!咱们侯府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翌日上午,刚用过早饭的张不禄正想小憩一下,府中的下人就惊恐的跑来通报。
听到这话,跟着张不禄出生入死的家将们,一个个聚集了过来,眼中的凶光,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刀山火海,他们见过,尸山血海,他们躺过,他们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张不禄听到这消息,微微一愣,继而又是一叹。
吸了一口气,张不禄脸色平静的说道:“都不要慌!老夫出门请人进来便是。”
拄着拐杖来到府门前,张不禄一眼便瞧见那个与老秦王长相相似的年轻人,对于宋轶的到来,他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秦王驾临,老夫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宋轶叫了一帮人,就是过来闹事的,没想到出来的竟是镇远候,而且镇远候还用的是这种态度,一下子就让宋轶觉得有些无从下手了。
“见过镇远候。”
对于镇远候,宋轶还是秉持着晚辈的礼节,问候了一声。
“秦王客气了,快快快,入府饮茶。”
镇远候这热情的态度,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宋轶身后那群拿着家伙什的人一样。
宋轶思考一下,终究是下了决定,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言罢,便迈步走进镇远候府,身后仅仅跟随宋傅一人。
镇远候笑着迎接两人进门,待两人进门后,也不管外头聚集的人,拄着拐杖跟了上去。
在中堂中,主客落座,下人送来香气宜人的茶水,张不禄笑着说道:“秦王,他日也不常来老夫这府邸走动走动,今日是何兴致啊?”
对于张不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宋轶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说道:“本王今日是过来拆这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