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为葬亡母,甘心卖身,此为孝!大孝也!本王不愿见此种大孝之人,沉沦他人奴役之下!恰逢其会,出手而已!”
宋轶说的大义凛然,小坠子听到这话,羞愧的无地自容,相比较起他那点小心思,王爷的胸怀,他拍马都不及!
跪在地上的雄壮海并没有因为宋轶这话,而感激涕零,眼中反倒是更加的困惑了。
眼前这位王爷,他虽不懂到底是何人也,可两者之间的身份悬殊天差地别,他就如同是泥水间的一只浮游,而这位王爷是高座宝座的巨人,他真的会俯身低头看向宝座底下的泥泞缝隙吗?
“王爷,小的还是不解!”雄壮海略显执拗的问道。
他当真是想不明白这事!
小坠子听到雄壮海这么问,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了。
明明是王爷可怜这个家伙,白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去安葬亡母,他却一个劲的问‘为何,为何’,为何你大爷啊?
王爷发善心,是转世的佛祖,还得跟你解释的明明白白吗?
“你这厮,好不知趣!王爷是大善人,让白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亡母能入土为安,你偏生这般聒噪!实则可恶!”
宋轶隐秘的斜了一下眼睛,真想一巴掌重重的扇到小坠子那张贱嘴上!
本王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你一开口就破了!
当真以为本王纯粹是发善心啊?
雄壮海听到小坠子的喝骂指责声,眼中的困惑,这才减轻些!
不是他喜欢被人这般指责喝骂,而是这种嚣张跋扈,高人一等的态度,才是正常官宦该拥有的。
“莫要听这狗东西胡言乱语!本王只是见不得你这等大孝之人落难而已!如果你觉得收本王一百两银子,心中有愧的话,也可来本王府中谋个差事,慢慢偿还银钱便是!也算是有个营生!”
见到雄壮海脸上的表情有变化,宋轶赶紧装起一副‘这般也可’的样子来。
小坠子这狗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雄壮海闻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宋轶。
宋轶的这种操作,简直超出他的思考范围!
白送银子不说,还能给他谋份营生!
这种待遇,非不是挚友亲朋,才能享受的!
可他与眼前这位王爷,莫说有一面之缘了,连半面都没有,他们两人只是此时才见过而已。
围观的百姓听完宋轶所说的话,心中蓦的涌起一股热流,寻常的大善人,能够给人施粥修路,便是大善,绝无可能帮人出钱收敛尸骨,又给人找份营生的!
这事情看到了,不叫上两声好,都难以抑制心中激动!
“秦王圣明!”
“秦王千岁!”
“秦王慈悲!”
宋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只是想忽悠眼前的雄壮海跟着他回去,没想到直接把围观的百姓给忽悠住了。
这届的百姓,果然很单纯啊!
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宋轶朝四周微微点头,似乎他做的事情,不足以称道半句一样。
“如何?”对周边百姓回应过后,宋轶转头看向雄壮海。
“多谢王爷厚爱!只是小人…”雄壮海看了一眼身旁盖着草席的亡母,转头道:“恐怕小人无法再继续接受王爷恩惠!我娘亲教导我,受人恩惠,必要百倍偿还!王爷已愿意出银,让小子安葬亡母,已是小人恩公!再不敢贪图多了!”
“若是今后王爷有命,小人必为王爷肝脑涂地!”
古人重承诺,一诺千金!
宋轶不怀疑雄壮海说的,不过他要的又不是这种!
“肝脑涂地就罢了,本王没有什么需要你办的!”宋轶欲擒故纵的说着,好像真就是随手做上一件善事罢了。
“不过本王见你这般重视亡母,本王倒也可以给你指条明路,跟着本王封狼居胥,封妻荫子,你这亡母未尝不可死后授封!”
周边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一时间也不由心生向往起来。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让后代生活过的好一些吗?
倘若真的能够封妻荫子,谁还不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舍命搏上一回呢?
而站在一旁的小坠子,却脸色有些古怪。
跪在地上的雄壮海听到这等话语,原本还觉得受不住宋轶这些恩情的他,双眼瞬间坚毅,身体一正,双手往地上一拍,哐哐哐的给宋轶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小人雄壮海愿为王爷驱使!”
他自愿卖身葬母,为的不过就是让亡母能够风光大葬,生前没有享受到的东西,到了地府之后,能够享受到吗?
此时,一个能够让亡母含笑九泉的机会摆在面前,雄壮海没有理由能够放手!
不就是烂命一条而已,如若能为母亲追封一个诰命夫人,他觉得值!
宋轶见雄壮海这般情真意切的对他拜服,他心中微有波澜,早知道说这话就能把人收了,那还废什么话啊?
围观的百姓见到雄壮海拜入秦王门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怪异!
刚才秦王所说的话语,让他们觉得心潮澎湃,可是回过劲来之后,他们心中就只剩下荒唐了!
京都的人,谁还不知道秦王啊?
莫说封狼居胥,他们看不到,就算是面对一些官宦权臣,秦王也不见得能够力压他们!
现在秦王竟然跟人说能够封狼居胥,封妻荫子,这不是说笑吗?
尤其是这个大个子,竟然信了!!!
“小坠子,把身上的银子给壮海,让他去安置他的亡母,剩下的银子,回府之后,让人给他送过去。”
宋轶交待完小坠子后,又对雄壮海说道:“你先安置你的亡母,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本王的王府便是。”
“多谢王爷!”雄壮海感激的说道。
宋轶笑了一下,勒了一下缰绳,让座下的小母马调头,马蹄清脆的离开。
回到府中,宋轶一进大院,便看到宋傅正在指挥府中的下人们忙活,他走到宋傅身边,问道:“傅伯,这是在干什么呢?”
宋傅刚才在指挥下人忙活,没有注意到回来的宋轶,听到宋轶的声音,赶忙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王爷,官家给的赏赐送来了,老奴正让下人们忙活呢!”
“什么赏赐?”
宋轶有点好奇的问道,皇帝老儿突然给他送什么赏赐来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还不等宋傅开口,宋轶便看到有两个下人抬着一块冰块,从大院侧门抬了进来,宋轶也没有当回事,以为是王府制作的冰块,准备抬去冰窖储存。
“王爷,这就是官家命人送过来的赏赐!是赏给王爷制造水车的功绩!”
“什么?”
宋轶大声呼喊起来。
赏赐赏些冰块?
他要这冰块,有毛用啊?
王府都能自己制造冰块,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赏冰块,赏个蛋蛋啊?
他弄出来水车,上交了制造水车的匠人,就配拥有这几块不值钱的冰块?
呸!
看不起谁呢?
要不是秦国没有什么专利发明申请,就他弄出来的水车,足够他吃半辈子的山珍海味了!
“王爷,官家估计是知道王府好几年夏日里没有冰块使用了,所以才会赏赐这些的吧!”
见宋轶脸色不好,宋傅赶忙解释道,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毕竟这几年王府的窘迫生活,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特么的皇帝老儿,真会恶心人啊!本王缺这几块冰吗?不说本王能够制冰,就说咱们王府现在的财力,难道还不能舒服的过上清凉日子吗?我看他就是纯粹为了恶心本王!”
宋傅赶忙劝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真被某些桩子听了去,王爷又得挨罚了!
“傅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冰块,先扔冰窖吧!镇远候不是要卖冰块吗?到时候把这些卖给他就是了!”对于宋傅的劝说,宋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况且这些火气也撒不到宋傅的脑袋上。
“傅伯,待会给我送块咱们王府制造的小冰块去后院,我今天要吃点冰沙。”
宋轶感觉被皇帝老儿恶心了一把,不吃点冰下去,这心思都不通透似的。
不过他首选还是王府制造的冰块,并不是宫中运来的这些冰块。
宫中运来的冰块,都是冬日在冰冻的河流中切割取用的,虽说古代河流的河水,清洁程度高,可毕竟是进入嘴里的东西,宋轶绝对不想吃出什么病来。
宋傅从宋轶嘴里听到‘冰沙’这个词,又是他不明白的,不过他明白的是,王爷想要发发火,出出气。
应了一声后,宋傅命人去准备了。
后宅。
蒹葭和胡媚儿正在剥着枇杷皮,一颗颗的放进碗中,旁边放着一个捣锤。
刚才宋轶已经交代过她们了,枇杷剥好之后,用捣锤全部碾碎,等宋傅送来冰块之后,用小刀把冰块刮成细沙状,然后就可以制作成冰沙了!
至于什么是冰沙,宋轶给的解释很清楚!
一种吃的!
对于这点,胡媚儿态度就很高涨了!
按照宋轶的要求,把枇杷捣碎,又刮了两碗冰沙后,胡媚儿赶忙跑去喊宋轶了。
刨冰的制作,十分的简单,刨出来的冰沙与碾好的枇杷汁水一混合,再浇上一点糖饴,这枇杷冰沙就做好了。
带着枇杷味道的冰沙吃进嘴里,枇杷味道浓郁,冰冰凉凉的,实在是很适合现在的这种天气。
宋轶有点享受了吃了半碗,看到胡媚儿那副就差没把脸埋进他碗里的表情,他感觉有些好笑。
“你和蒹葭,自己动手弄着吃吧!”
好东西,自然得跟人分享才对!
胡媚儿等的就是这话,也不管什么礼节了,直接上手起来。
蒹葭则显得安静的多,对于这份枇杷冰沙,她的好奇多过想吃。
胡媚儿一口气吃了三碗,如果不是蒹葭拦着,恐怕她能把这东西给包圆了!
宋轶对此没有什么好责怪的,毕竟这种新式的饮品,也就他秦王府独一份而已!
但是,吃过晚饭之后,胡媚儿就倒霉了!
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宋轶起初慌了一下,可弄明白前因后果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胡媚儿来葵水了,还吃这么多冷饮,不痛才怪!
为了安慰以为要死了的胡媚儿,宋轶很淡定的说出直男语录中经典语句。
“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