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从来是叫她全名程十鸢，或者叫十鸢的。
几乎很少时候才会用程小姐这种称呼。
隐隐的，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沈云澹面色不变：“要是我没记错，我们已经分手了。用这个称呼更合适。”
哐当！
一记重锤狠狠的砸下来。
程十鸢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瞬间变成了空白。
分手？
程十鸢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澹。
沈云澹的黑眸淡漠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个反应无疑是证明了沈云澹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手指一抖，从他的袖子上脱离。
程十鸢眼睛红了一圈：“我说了不分手！我们就没分手！”
沈云澹似乎点不耐烦，手掌一压，将手中的电脑合上。从椅子上起身，颀长的身形立在程十鸢的面前，垂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程小姐，这件事情应该没什么异议。”
他薄唇微勾了下，颇为冷淡的说道，“程小姐也说了，没有办法忍受我和别的异性有来往，但我确实也做不到为你放弃别的社交……所以双方沟通的结果就是分手，不是吗？”
他语气很平静，一条条的阐述着分手的原因。
程十鸢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耳边仿佛有一种刺耳的嗡鸣声。
确实，她很介意沈云澹陪着程沅吃饭聊天，却抽不出空去陪她。
可她只不过是表达不满，希望沈云澹也重视她而已。
根本没想过分手！
摇着头，程十鸢一步步后退，嘴里喃喃说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云澹眯眸。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无端感到有点烦躁，胸口有一股气一动一动的像是要冲出来。
昏迷之前的事情他都记得很清楚。虽然失去了当时的情绪感知，但他分明记得，那天他去找程十鸢，是因为冷战几天后，他发现程十鸢在吃醋。
原本，他似乎是打算解释清楚这件事，却没料到程十鸢反应还是很激烈。
后来……
沈云澹眸底流露些许茫然。
后来他是怎么想的，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依稀记得，那时候他发现程十鸢的想法和他的想法有分歧，以前他以为只要讲清楚，程十鸢就会接受他的说法，双方达成一致。
可那天，他似乎突然意识到程十鸢跟他的想法很不一样。
再加上他自己身上的病反复发作。
于是，他就提出了分手。
梳理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后，沈云澹眼底恢复了清明。
“程小姐，在一起需要双方都同意，分手则是只需要单方面的提出就可以了。毕竟我和你之间并没有别的利益牵扯，全凭你我两人的意愿。”
头脑很冷静的分析着一切。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很简单：如果是商业联姻的双方，需要考虑到各自背后牵扯的利益。所以本人的意愿在利益之下。但他和程十鸢在一起，似乎只是觉得彼此适合，没有牵扯到别的。
分手自然简单——
只要有一方感到不适合就可以分手。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头顶的灯光落下来，程十鸢的脸惨白一片，双唇也失去了血色。
直到现在她才完全确信：沈云澹真的要跟她分手，不是开玩笑。
好一会，程十鸢才颤抖着唇瓣问：
“为什么？”
沈云澹皱眉，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理解。
“我们不合适。”
虽然想不清楚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程十鸢了，但记忆中，以前的程十鸢很乖巧懂事，也很贤惠，在家能下厨，也能为他制作安神香。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倒也算是融洽。现在想来，如果程十鸢保持那样的状态，那时候他们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如今程十鸢的要求越来越多，他想了想，既然无法磨合，就没必要。
程十鸢匪夷所思的念着这几个字：“不合适？”
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指甲用力的抠入掌心，隐隐作痛。
她忽然问道：“可是，你说过你爱我，说你只爱我一个。”
爱？
沈云澹皱了皱眉，对这个字感到很陌生。
确实，这话他说过。
只是他已经忘了说话时的感觉。
看着程十鸢发红的眼圈和执拗的眼神，他用最后一点耐心说道：“在一起的时候，当然是爱的。决定了不在一起，就不爱了。”
不爱了……
这几个字重重的落在头顶。
程十鸢像是被狠狠的砸了一下，脚步不稳，颤抖着差点跌倒。
一个月前，沈云澹还笑着说只爱她一个。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不爱了。
一股火气腾的冒出来，程十鸢死死的盯着沈云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你再说一遍！”
凭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这不是耍她嘛？！
她不接受！
沈云澹看着她怒火冲天的样子，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
被质问，他有点不耐烦了，冷淡说道：“程小姐，我可以明确的……”
门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
利风刚走进来就看见屋里正在对峙中的两人，愣了一下：“你们在忙？那我先出去？”
沈云澹看了他一眼：“把她带出去。”
利风：“？”
程十鸢眼眶红了，含着泪光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
可看着沈云澹平静无波的面庞，她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了。
即便不愿意相信，可沈云澹如今的表现，明明白白的就是不爱她了。否则，怎么会用这种看待陌生人一样的冷漠表情看她呢？
心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割着。
正当沈云澹又要开口，程十鸢忽然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惨然说道：“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死缠烂打，就太掉价了。”
她倔强地扬起了头，高高的抬起一个下巴。
沈云澹静默的看了她一会。
薄唇稍抿，一言不发。心里却莫名有种烦躁和不安的感觉。古井不波的情绪被她的泪水激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两人之间隐隐有一种压抑的气息。
利风看得眉头皱起来：“沈总……”